这个石潭整天都在阳光下,河床河底都是整块的石头,上面有各色花纹,鱼儿游来游去,仿佛在空气中游动。
放眼环顾周围,东南角有一片细细的竹林,是白色的,门口立着宽大的纱网,这是村里的造纸厂,制造全手工的宣纸,这时候,秦岭鬼使神差地想,至少上厕所不必用竹片。
这是个封闭起来,不和外界接触的村落,似乎除了粮食,什么都能自给自足,编织麻布管穿,打猎管吃,正儿八经的一个桃花源。
清河也是村里所有人洗澡的地方,女孩子们是在河的上游,四面环石的地方,男人在下游,露着天。
秦岭将飞行服脱了下去,将随身带着的格斗军刀,手枪,弹夹,还有手柄太阳能充电器在石头上放好,在他下了水之后,叶果才过来,道:“我去帮你把你的衣服洗了。”
那些装备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新鲜的玩意儿,可是叶果这姑娘只是好奇地看看,碰也没碰,足见她的品性。
秦岭在清凉的河水里泡着,任由鱼儿吃去身子上的死皮,叶果在下游洗衣服,小黑豹在河里戏水,落霞与百鸟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一幅和谐唯美的画卷。
叶果帮秦岭刮掉胡子的一瞬,望着他的脸,呆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帮他简单地修剪了一下头发,随意扎了个小辫子,她说:“爷爷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儿,天大地大的,还能没自己一点儿活路了?你得振作起来。我爷爷说,很多人都身处沟壑,但是那么几个抬起头看星星的人,都特别美好。”
秦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只有沉默,叶果又说:“你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细腻得和蚕丝一样,又厚一些,看你眉清目秀的,像个宛州人。”
秦岭还是沉默。
对于他这个样子,叶果早习惯了。
回家将衣服晾好,秦岭刚抱了一坛子酒,就被叶果拉到了村落西南角的演武场,场中早聚集起了之前在林子里打蛇的五个青年,他们正在老爷子的指挥下练拳,大开大合,或劈或砍,有点儿通臂拳的味道,可是套路又完全不像。
这个画面让秦岭有些恍惚,自己四岁的时候被首长扔到西南山林中学长拳,跟在一帮师兄屁股后面瞎比划,可没少被嘲笑。
他正想喝一口酒,被叶果摁住,姑娘说:“你的本事也挺厉害的,你会什么?教教我们呗。”
秦岭一如既往,沉默是金。
醋坛子看到了演武场前的秦岭和叶果,停下了手中的活,快跑几步,手脚麻利地从栅栏跳出来,扬起头,道:“小子,那天看你把大蛇杀了,身手还行,咱们要不要切磋切磋?”
秦岭只是说:“谢谢你们……”
这黝黑的青年抬起手,“行了行了,大恩不言谢,你记在心里就行。但是你今天得和我切磋切磋,让小果看看谁厉害。我刘大牛还没遇到过对手。”
原来这青年叫刘大牛。
说话间,其余四个小伙子都跳了出来,趴在栅栏上等着看,猴子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可是另外三个被秦岭从蛇肚子里抛出来的少年却在骂:“刘大牛,你今天动他一下试试!”
“刘大牛,你小心点儿,他救了我们的命!”
叶果烦躁地让他们闭嘴,她也挺想看看秦岭的身手。在演武场内的老人家也没有出声制止,只是睁大眼睛往这边看着。
刘大牛脚下开了弓步,拉开架势,盯着秦岭,喊道:“来啊!”
秦岭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动,刘大牛以为秦岭是看不起他,大叫了一声扑了上来,秦岭动也没动就被他推翻在地,栅栏内的其他人一片嘘声,叶果大失所望,恨恨地跺了跺脚。
就在这时,秦岭捡来的黑豹以为是兄弟被欺负了,狂吼了一声扑向刘大牛,奶凶奶凶地撕扯刘大牛的衣服。
老人家出声后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秦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只淡然地笑了笑,蹲下将小黑豹抱起来,退到了一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揍了他,就相当于揍了全村人,这事儿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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