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能的目光恳切,面色真诚,若是放在戏台之上,恐怕不必一些名角差。
铁开脸上绽放除了笑容,眸子里却只是冰冷,道:“你放心,我皇城司绝不冤枉一个好人!”鲁能面色稍稍凝滞,正待说话拉关系,铁开拿起案上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喝道:“国子监十三名学生被谋害案,现在开堂,呈上人证物证!”
没有半点墨迹,在雷霆暴雨的背景伴奏之下,鲁家的老仆被带上堂来,指认了鲁能的罪行,签字画押验收无误之后被带离青天堂,随即便是鲁能的狗头军师吴钰,这是鲁能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以吴钰的行为,堪称头号从犯,招认了还能好的了?
可惜吴钰还是招了,一五一十,签字画押,然后铁开一声令下,吴钰被压倒青天堂外,咔嚓一声,身首分离!只留下那在雷雨声中亦十分凄厉的哀嚎之声。
鲁能的脸上由正常变赤红,又转白,当吴钰的人头落地,留下绝命的喊声之时,鲁能已经两股战战,额上,发间,后脊梁,冷汗直流!
“嘭!”铁开拍乐一下惊堂木,目光冷冷地看着鲁能,道:“鲁能,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和话说?”
鲁能一个激灵,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与他同列的一堆骨头,以红木匣子存放着,共十一人,另有两人的尸首已经被彻底销毁了,只能摆放两个铭牌,来代替他们的存在。
“师弟!”鲁能也顾不上世家颜面,更不要说文人风骨了,他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苦道:“为兄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吴鲁哈这个老匹夫,看我少不更事,就撺掇我做了这些违反乱纪的事情,我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我父亲和师父的面子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青天堂内如何暂且不言,皇城司外,一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踏着飞溅的雨水,就这乍闪的雷霆,往皇城司大门而来!
“来着止步!”皇城司大门屋檐之下,敖武擎着大刀往前踏出一步,屋檐上的雨水将将从其面前,相差毫厘流淌着,敖武见对方仍不减速,伸手一招,皇城司墙上,同样是待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皇城大队战士们拉满了弓,对准向皇城司走来的一行人物。
见到那墙头寒光闪烁,在雷霆光芒之下若隐若现的弓箭手,领头的人物往后一伸手,跟着的十来号人便停了下来,然后他单人向前,在敖武前方三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将斗笠摘下,任凭雨水将一头花白的头发打湿,声音沙哑道:“鄙人,长生京无影拳馆馆主,霍无敌,有要事求见皇城司司命大人!”
“武侯大人?”敖武嘿嘿一笑,道:“巧了,今儿司命大人有要事缠身,恕不见客!”
霍无敌目光微寒,道:“我,霍无敌,求见司命大人!”
敖武的嘴角咧得更大了,大喝道:“霍老先生!我说!我们家司命大人没空!请回吧!”
霍无敌见敖武一副将自己当做聋人的姿态,心里顿时一佛出窍,两佛升天,直想一记无影拳狠狠地砸在那张笑的像烂菊的脸上砸过去!只是余光看到城墙之上那无数的对准自身的弓箭,尤其是暗中一处让人心悸的危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该是一架床弩?
淦!
“敖武!听说你号称武侯之下第一人,可敢与我一战!”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眼见着霍无敌在敖武面前吃瘪,站在后方不远处的一行人中跳出一人来,目光凶狠地看着敖武。
“呦,这不是小狼狗吗?”面对萧琅构恶狠狠的目光,敖武一点也不怵,反而有些想笑,而且他也确实笑了:“若是平常时间,你想要挨揍我再忙也得满足你的需求,但是现在不成,公务在身,无关人等还请速速离去!”
萧琅构勃然大怒,这厮不仅拒绝了自己的约战,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喊自己的外号!这如何能忍?
不能忍的萧琅构踏步上前,往敖武站立的屋檐下逼近
啾!啾!利箭破空的声音猛地炸响,萧琅构背后汗毛直立,连忙三两步退到了师父身后,利箭破空之声这才戛然而止,惊魂未定的萧琅构自霍无敌的身后伸出头一看,只见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插满了箭羽,密密麻麻的利箭深深地埋入青石板地面之中,直没箭头!
“看来我霍无敌老朽至此!”霍无敌将颤抖的手不着痕迹地藏在衣袖之中,目光深深地看着敖武,道:“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希望敖大队长前程似锦!”话说完,霍无敌便转身离去了,敖武嘿嘿一笑,高声道别:“霍老先生慢走,公务繁忙,就不送了!”
霍无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路上,萧琅构不忿道:“师父,我们就这么走了?那鲁家一脸给我们的供奉可不低啊,这什么动静也没折腾,不好交代啊!”
“交代?”霍无敌在敖武那里吃了鳖,正有气没处撒呢,听到萧琅构这话不由得怒道:“我霍无敌需要向他鲁华升交代什么?啊?!!”萧琅构看到师父发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一行人继续在雷雨之下往无影拳馆回去。
也许是想到了鲁华升每年那白花花的银子,霍无敌气消了大半之后又开口道:“我本以为这敖蕊的儿子掌握不了皇城司,前段时间皇城大队不是还对他爱答不理吗?”
“这才答应了下来,若是没有皇城大队搅局,我们这些人手足以将鲁家少爷从皇城司提出来,只要捱过了今晚,鲁家的各路关系一齐发力,除非鲁家少爷想不开主导了谋逆大罪,不然怎么也不至于死罪!不过现在,难咯”
“以后啊,不知道鲁家还给不给我们送银子了”
“哼”萧琅构不屑地笑道:“这事儿我们已经尽力了,整个皇城大队,再加上十架床弩,别说我们无影拳馆了,就算再加上三百禁卫军,这也是有去无回啊!我们可是冒着得罪皇城司司命的危险去的,他鲁家敢亏待我们?”
“十架床弩,会不会太多了一点?”霍无敌略有些犹豫道。
“不多!”萧琅构挑眉,解释道:“师父你想啊,凭什么皇城大队前几天还不鸟铁开,今儿就老老实实地为皇城司守门?肯定是收了什么好处了嘛!”
“对于皇城大队来说,还有什么东西比床弩更令人心动?再加上铁开与军方的关系,弄几张床弩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再说了,我们说十架,谁还能去皇城大队的后勤部查验还是怎么着?还不是全凭我们一张嘴白活?”
“所以啊,咱,非战之罪!他鲁家要是因为这个克扣我们的供奉,那不是无理取闹吗?”
“有道理啊!”霍无敌赞赏地看了看萧琅构,道:“你这无影拳学的虽然一般,但是这脑子,好!”
皇城司,青天堂,铁开惊堂木一拍,喝道:“鲁能,你残害同窗十三人,其余大小恶事也做了不少,本以为你会迷途知返痛斥前非,没想到你事到如今还在推诿狡辩!来啊,狗头铡伺候!”
咯噔随着铁开的话音落下,鲁能心里猛地下沉,目光惊惧地看着铁开,大声道:“铁开,你不能杀我,你没有权利杀我!我父亲乃是九江太守,商部尚书,你不可以!”
“我要见圣上,我要申请三司会审!我”鲁能一边呐喊挣扎着,一边被刽子手拉向摆放在青天堂正中心的狗头铡,任他如何怒骂狡辩,仍然逃不过龙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