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殿下不是跟我们透了底儿,他们极有可能与西府王室有关,如此,便更不可能了。”
“太像了。”朱九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若他是,该多好啊。”
“走吧,早些处理完这里的事,回京。”白捷一揽朱九。
话分两头,虽然解了围城之困,但林戎梅也受了些伤,好在她行军经验丰厚,对自己突围一事也早有预设,也算是无恙而归。
处理好了伤口,用过晚膳,林戎梅才想起苏鉴匆匆而去的身影,开口问霍青桑:“苏鉴回来了吗?”
“军师去兰宁寺为二位打点了。”
霍青桑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传来白捷的声音:“林姑娘,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九皇子。”林戎梅淡淡道。
“二位莫急,”白捷道:“九殿下在朝中之事想必二位也清楚一些,紫鹤关虽然是我镇守,但朝廷上下,无一不知,我跟九皇子关系密切,如今,九殿下被收回兵权,而在下刚来紫鹤关没多久,就急于破了围城之困,若这捷报这么快传回去,难免惹人怀疑。”
“喂,赢了不好吗?”霍青桑就急眼了,“你们不是要食言吧。”
“自然不会。”白捷道:“只是二位身份特殊,军师先去打点一二罢了。”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吗?”林戎梅按下要暴动的霍青桑,淡淡道。
“军师早先跟我们透了个底儿,大抵知道二位是西府来的,故此,多有不便,更何况——”白捷笑笑,看向霍青桑:“这小兄弟,也探外使府,身上还有通关令,二位在西府想必也是极有威望之人,不过只要你们做的事,与我北岳安危无关,白捷是愿意出手相助的。”
“白将军,”林戎梅一笑:“如此多谢了。”
霍青桑虽然着急的很,但是将军有伤在身,能多修养一二也是好的,霍青桑警惕,但也察觉到白捷对他们确实还是非常细致入微的,联系了肖文,再探了探,紫鹤关内外都无异动,这才放心,只有一件事情,让霍青桑颇为烦恼。
那便是朱九。
这家伙,几日来对他亲近了不少,常常找他切磋,吃穿也都关心了一二,还送了一只烤的喷香的叫花鸡给他,倒教霍青桑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干嘛,仰慕我也不用这样吧。”霍青桑咬着鸡腿儿含糊不清道。
“你不记得他了吗?”林戎梅换上手腕缠的护腕,尽可能放平了语气道。
霍青桑一奇:“将军认识朱九?故交?看他的年纪,不会是……林相旧部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心跟白捷约定围城之困这一事吗,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朱九。”林戎梅看着霍青桑,霍青桑放下鸡腿儿,抹了抹嘴,表情慢慢缓和下来。
“青桑,或许你应该是记得他的。”林戎梅看着霍青桑,语气轻柔,“我走紫鹤关,是因为我们从西府出发之前,肖文就给我通过信,你父亲的旧部中,有一位驻守在了这里。”
“朱九……”霍青桑眼神缓缓下垂,“朱九……”
朱九满脸的络腮胡,一张口大笑就露出满口白牙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烛火晃荡,朱九那对眼睛忽然就与那张文俊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
“他是,朱泾。”
霍青桑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在鸡腿上,他重新拿起鸡腿来,大口咬着,无声泪流。
等他吃完了,林戎梅才倒了一杯白水,递上了方绢。
“将军,朱泾叔叔,当年很文弱的,他是父亲麾下最俊朗的前锋。”霍青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强压下去的哽咽:“他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他对我这么好,他认出我了吗?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青桑,我想他对你好,大概是从你身上看出了你父亲的影子,你不知道吧,你穿上铠甲的样子,与当年的霍元帅一般无二。”林戎梅轻轻摸了摸霍青桑的头顶,轻声安慰:“青桑,我知道你难过,不过现在不是相认的时机,我们来北岳后,遇到的每一人,无论是对我们,还是我们对他们,身份都是存疑的,朱泾现在肯定不知道你真的就是霍青桑,但他是个忠正之人,若对你有所寄托,受着就好,无妨。”
“总有真相大白那一日吧。”霍青双眼通红。
“定有。”林戎梅道。
霍青桑打开窗户,朱九正在不远处的沙地上烤叫花鸡,他的身影厚重了许多,完全不是霍青桑记忆里那个军中第一面如玉的朱泾叔了。
“皇权加注在你我身上的,青桑必将百倍讨伐。”霍青桑看着空中的圆月,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