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林戎梅不禁动容:“坦荡在心中,无所惧。”
“对了。”两人细商计策,林戎梅指了地图道:“公主,此去恐怕会生出不少变数,这一处是北岳一个关卡,位置特殊,若是途中生变,你我二人走失,可在此处留下消息,这是个可进退之地。”
西图颂儿点头,淡淡念出了那城关的名字:“紫鹤关。”
而鉴安司里,摄政王捂着鼻子。仵作已经划开了一个黑衣刺客的胃,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铜铃铛。
“王爷,霍青桑出城后,不知为何,旧时往长甘府去的那些灯楼里,陆续出现这些死士,各个胃里都藏着这东西,每次属下后脚到,人前脚就已经毙命。”暗影双手环抱,看尸体的眼神冷冰而松弛。
“嗯。”摄政王淡淡应了一声,问仵作:“看出什么就说。”
仵作惊惶:“回王爷,这东西不像这些人自己吞的,应该是被人生生塞进去,然后撬开齿根,放了毒药。”
“那这些人就不一定是死士咯。”摄政王一笑:“行了,把人处理了,别给那小公主和小将军的人知道了。”
“王爷,那我们?”暗影皱眉,为自己错误的猜测而淡淡恼怒。
摄政王嫌弃的看了一眼那铃铛:“这东西,倒让本王想起了南域十三城里的一个传说,一共多少枚。”
“回王爷,七枚。”仵作立刻应声。
摄政王抿嘴,啧道:“那倒与那传说对不上号了,把这铃铛洗干净,熏一熏,侄女儿要出嫁了,本王当送她点礼物,聊表心意才行。”
暗影立刻懂了。
摄政王打了个呵欠,一甩袖袍笑:“走,回府,夜深了,明日可得养足精神送小公主和小将军出城。”
彼时,千里之外。
霍青桑马不停蹄,终于在子时一刻赶到了长甘府城外,夜已深了,皓月当空,霍青桑下马,面前端着一个客栈,牌匾上写着云飞客栈四个字,酒家的旌旗在风中嘶呼作响,都是北岳的风格。
霍青桑有些忐忑,情绪杂糅,心中五味杂陈,但一想到将军,心中便安稳了很多。
“若是冷静不下来,洗把脸就好了。”
将军的话在耳边响起,霍青桑大大呼了一口气,夜深了,客栈也灭了灯,月光明晃晃的照在客栈门口的石水池里,霍青桑轻轻走过去。掬起一把水,想了想又放下,一头扎进去。
“果然冷静了。”霍青桑暗喜。
“兄弟,你干嘛呢。”忽的,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霍青桑身子一滞,来不及反应,回身大吼一声,一拳带水就抡了过去,直击那人面门。
白捷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拳风,却没避开那拳水。
“我的新衣服。”白捷呜呼闪身,抹了把脸:“我就问个路,还能不能冷静下了。”
霍青桑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知道自己冒失了,却不肯服软,嘴硬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能是什么好人,莫非,是来行窃的。”
“瞎说,小屁孩。”白捷不屑,嗤笑一声:“你是哪里跑来的野孩子,大晚上的……”
白捷不知,野孩子三个字已然触犯了霍青桑的底线,霍青桑受了惊吓,怒气上头,登时扯了根木棍,作势要打。
白捷不明所以,愣是接下一棍,这才看出这孩子是真的着急了,顿觉棘手,心中暗道:“九殿下,这信可能得晚点到了。”
而此时的九殿下正在赶往长甘府的路上。
岳楚律跟薛大人去兰宁寺打了个照面,找了一批旧部暗中替换了修缮兰宁寺的小工,四皇子着实警惕,两三日便要派人去看他,好在旧部忠心耿耿,薛大人也相当配合,岳楚律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才能抽身,连夜往长甘府去。
白捷携信先行,他已经接了旨意驻守紫鹤关,有军务在身,在长甘府不能停留太久。信到之后,岳楚律自有法子让他六哥心甘情愿从他四哥那里分些精力出来。
快马加鞭,岳楚律疾驰在月色下,身后一阵风起,心头快意,这才是他,坦荡在心中,无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