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闺门,来到正厅,肖雪饮瞥了暼梅长风,只见他正望着庭中一株腊梅看得出神,时而剑眉紧促,时而星目婉转。
肖雪饮走到梅长风跟前,也学着梅长风的神色:“老头,你看什么呢?”
梅长风瞟了一眼肖雪饮:“你猜?”
肖雪饮瞎猜:“赏梅?”
梅长风回:“算是!”
肖雪饮追问:“那究竟是与不是?”
梅长风收回眼神,走到案前走下,笑脸舒展:“你说是,那便是了!”
肖雪饮吐了吐舌头,在梅长风面前坐下:“你这老头,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体贴我这榆木脑袋!”
说时,肖雪饮已经跟师傅盛了饭,夹了菜,露出了谄媚的笑来:“师傅,您老请用膳!”
望着肖雪饮这般殷勤,梅长风先是一愣,转而平静的盯着肖雪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肖雪饮把脸一甩,暼了梅长风一眼,怒斥道:“师傅,难道你就没有从这碗饭菜中,体会到徒儿对你的圈圈谢意吗?”
梅长风摇了摇头,道:“谢意倒是没有体会到,不怀好意倒是看出了许多!”
肖雪饮把手往案上重重一拍,可是想到有求于人,再来小女子,能屈能伸,于是转怒为笑:“师傅啊,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徒儿对你的痴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名!”
还未等肖雪饮表达完自己的心意,梅长风已经从房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案上:“你所说的对师傅的谢意,恐怕是这个整容匣咯!”
肖雪饮看着那个精致的檀木匣子,只是傻傻的盯着梅长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来。
梅长风将檀木匣子放到肖雪饮面前,淡然一笑:“为师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找我要这个匣子的!”
“知徒儿莫如师傅!”肖雪饮一边将檀木匣子打开,一边看着匣子里的各色玉瓶,她却一阵为难起来。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五颜六色的玉瓶,里面装的是何物,更不知道该如何去用。
梅长风似乎看出了肖雪饮的窘迫,只在一旁掩面而笑,大呼:“报应!”
见师傅竟这般嘲笑自己,肖雪饮心中简直是又气又恨,不过此番出门,还得仰仗梅长风的易容之术,所知只得忍了心中这口恶气。
可是她越是忍耐,梅长风却自顾笑得人仰马翻,肖雪饮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笑甚,你这个老头,作为本女子的师傅,只教我身法功夫,却不将自己压箱底的易容之书相授,实在是不称职得紧!”
肖雪饮又咬了咬牙,冷笑到:“师傅啊,这要是被某些人不小心传了出去,恐怕您老人要被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取笑咯!”
说完,肖雪饮特地看了看梅长风的神色。
只见梅长风嘴角抽了一抽,愣了肖雪饮一眼,长叹一声,掩面而泣:“唉,造孽哟,想我长风纵横江湖,如今竟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真是可笑、可怜哦!”
说时,他捡了一个白色玉瓶来,自瓶中倒出一种透明的液体,手停顿片刻顿,这才将那透明的液体轻轻的涂抹在肖雪饮的眼睑处。
肖雪饮闭着眼,梅长风的手指每每轻抚她的眼睑一回,她的呼吸便加重了一分。
同样的,肖雪饮也感觉到,师傅的呼吸也是,凌乱不堪!
厅中,两片梅花自枝头飘落,在穿堂风中纠缠着,落在了竹篾做的地板上,它们并排躺着,羞看这厅中爱意暖暖,静听那窗外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