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这个点你怎么就到了?”
“我来看下有没有什么忙需要帮?”
“没有你的忙。”
“那我总不能回去再过来吧?”他在身后步步跟着,倒也不追上。
又问:“你躲着我做什么?”
怕对方真跟到菜市场去,时怛脚步陡然刹住,身后的人险些撞上。
她也不回头,只把钥匙递到身后去:“那你先上去,我买完菜就回了。”
她等了一会儿,手就那么往后伸着,却不见人拿钥匙,又半点声音都没有。
抖了抖钥匙,丁零当啷的声音响了又消,还是没人拿。
狐疑地转过头去,对方却正站在背后等着她转过来。
“哎呀!”她忙把脸捂住。
“怎么了?”他声音含笑。
“我没化妆。”她的声音从双手掌心略带含糊地穿透出来。
“我见过你素颜啊。”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头发4天没洗了,最基本的唇膏也没擦,衣服还是老旧起球的,整个人邋里邋遢到半点形象都没有。
“你自己先上楼,”她空出一只手把钥匙硬塞到他手里:“我要去买菜了。”扔了话转身就走,只留给解宋一个风风火火着急忙慌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半晌,一直待到那抹苗条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收回目光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眼里细碎的笑意凝聚成一个点。
时怛匆匆走掉,第一时间去的却不是菜市场,而是拐进附近一间洗发店,店员给她推销发型、焗油、各种优惠,她从头到尾只坚持一句:“我只洗一个头,十分钟搞定那种。”
5点34分,时怛进入6栋楼梯,一边上楼一边空出手来抓毛球,然后把揪出来的毛线团成团胡乱塞进口袋里,做好了心里准备,当站到自家门口准备敲门时,发现门并未关严,虚虚留了一道缝。
她轻轻推开门,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没看到一个人。脱了鞋子进屋,那人正坐在沙发上,太阳穴抵着手背,双眼阖起,似乎睡着了天助她也!
忙蹑手蹑脚地拿着东西放到厨房,小心翼翼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还不忘探头往沙发处瞄瞄有没有将人吵醒。
回了房间,她关上门,立马换上事先准备好放在床上的连衣裙,裙子是杏粉色,长度到小腿往上五公分,七分袖雪纺料子,一片式的。
左右都系好带子后,走动时一条长腿时不时从重叠处暴露出来,温柔之中不掩小性感。
换好衣服,她整理好头发,闻了闻发丝上面的香气,又站到镜子前用湿纸巾擦了擦脸,涂抹上一层浅色系口红,确认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自信心这才重新归拢。
这厢客厅里的人在房门轻轻关上时便睁开了眼,默不作声地看着那扇门,漆黑灼亮的一双眼里蓄了十分的笑意。
她以为进门发现人睡了是她的小确幸,殊不知只是人家猜中她的小心思,故意装睡免去她小女生的小尴尬!
时怛回到客厅,人还在那睡,她站在那盯着人看了半天,掉头折回房间,拿了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给他披到肩上去,这才开始大刀阔斧准备口中所说的硬菜。
心疼他休息时间不够,厨房的动静有意地降低音量,但貌似还是没有任何效用人被吵醒了但事实人家根本就没睡过。
她把鸡完整地塞到猪肚里面扔下锅时,抬头看见了他站在两米开外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
“吵醒你了?”小表情像犯了小错误。
解宋却是不说话。
“怎么了?”
他看着她半晌,就在时怛以为自己不会是急到口红涂出界时,他终于说话了:“围裙没戴。”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噢了一声,把炖汤的盖子盖上,他走过来把挂在一角的围裙拿下,示意她。
时怛乖乖地探个脑袋进去,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他的两只手从她身前绕过她腰间来到背后,就这么以环抱的方式帮她把围裙系上!
抿抿唇,时怛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半抬着手任他服务,内心实则高高燃起了小礼炮!
“好看!”他从她身前退开时,含笑说了一句。
“嗯?”
“我来洗菜。”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
觑他一眼,时怛狐疑地去做其他事。
两个人在狭小的厨房各自分工,转身之时时常会擦过对方的身体,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这厨房太拥挤!
屋子里,这样的对话此消彼长:
解宋:“要剔虾线吗?”
时怛:“本来不用的,不过要开背,就顺便把虾线剔掉。”
解宋:“我来剪,当心虾头刺到手。”
“你往常吃虾不剔虾线吗?”他并不十分熟练地一手抓虾,一手拿剪刀,下刀时不太确定地问美厨娘:“是这样?”
时怛正在案板上将胡椒压扁,转头扫了一眼:“可以。懒得剔,反正不是经常吃,就算它有毒,这点量身体也消化得了。”
边上水槽处没了声响,她扭头一看,发现对方埋头正专心致志地跟还活蹦乱跳的虾较劲,背开得并不顺利。
许是意识到了她的视线关注,他指头压住上下扇动的虾尾扭头看她:“不好意思,我刚没听清。”
睨了眼在他手里显得过分娇小的基围虾,她眉梢有些许笑意:“会不会觉得我过得很粗糙?”
“嗯?为什么?”
“比如我吃葡萄不吐皮、吃苹果梨子不削皮,还有,”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东西:“吃虾不剔虾线。”
“那你洗吗?”他调侃,引来对方一声轻笑,继续干活。
她做了猪肚煲鸡、蒜蓉蝴蝶虾、还有一个芥蓝炒腊肠,调了一小碗酱汁,酱汁里面切了一根小米辣、一点蒜蓉和葱花,上面再淋上热油。
“你别忙活了,洗一下手到饭桌上等着吧。”她正盛汤,看他一趟一趟地在厨台跟饭桌来来回回地端菜。
“干吃不做,下次你会不会不喊我了?”他手上功夫一刻不停。
时怛被逗笑,他又从她手里把装了八分满的汤接过来:“给我吧。”
她叮嘱:“你小心别烫到。”
又另外盛了一些肉块出来以便蘸料吃,在饭桌前入座时,发现自己特意挑选过的那碗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喝不了这么多。”她说着,已经动手把他的调换了过来。
解宋不疑有他,直到喝了一半,才发现肉类的精华部位全在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