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夏华,萧朝贵心里的怨气中开始多了怨恨:就是从长沙之战开始的,自己的地位开始不断地下滑。自己在长沙之战中受了伤,眼睁睁地看着杨秀清在从长沙到南京的一路上不断地大肆扩军却只能干瞪眼。定都南京后,夏华去东进了,打得一帆风顺,各种好处拿得手软,又得到了扩军机会又得到了地盘,自己急忙主动请缨,率军西征,原打算比夏华东进获得更大的成功和战果,没想到偏偏在南昌府城下重蹈长沙府城覆辙!又打输了!又受伤了!不但没能得到扩充实力、扩大势力的机会,还闹得惨淡收场。这就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原地踏步,其他人却在不断地进步着。杨秀清不用说了,当初天军一开始建立了五个师,杨秀清跟自己、韦昌辉、石达开、胡以晃一样都是一人一个师,如今,天军将近一半的部队都是他的!韦昌辉那厮虽然一直被杨秀清整和坑,但如今,他却也跟自己平起平坐了,自己有2个师,他也有2个师石达开那小子更是裸地骑到了自己的头上,居然有3个师了!至于夏华,这厮看似老实忠厚,实际上却阴险狡诈、野心勃勃,在背后也大肆地扩充自己的部队,据说他的部队已经仅次于杨秀清,位居第二名了秦日纲一开始都不是五个师长之一,此时居然也有1个师了,并且洪秀全的羽nn也或多或少听他的,那么,他就是有2个师了只有胡以晃那个老小子一直当乌龟,当初是1个师,现在还是1个师。仔细盘算的话,自己跟萧朝贵、秦日纲一样都是2个师,但自己的老部队第2师却已经不在自己掌握中了,自己其实就是1个师。首义王里,不算不掌握军权的冯云山,最强的自然是杨秀清,第二就是夏华,第三是石达开,韦昌辉和秦日纲可以并列第四,自己则跟胡以晃并列倒数第一。自己当初明明是第二,如今居然变成倒数第一了!实权第二的位置已经被夏华抢走了!最让自己颜面无光的是,自己以前在军中威望很高,人称“勇敢刚强,冲锋第一”,如今,随着长沙府城之战的没有获胜和南昌府城之战的失败,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一下子直线下滑,军中人人都说,“首义王里,打仗最厉害的是秦王五千岁和明王两千岁”,自己已经完全跌下了神坛。
萧朝贵越想越内心煎熬,他握紧了拳头,他实在感到不甘心,从当初的实权第二沦落到如今的实权倒数第一,从当初万人敬仰的“勇敢刚强,冲锋第一”沦落到如今的配角,首次西征是主帅,二次西征时居然直接被排除了出去,如此云泥之别,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就在萧朝贵思绪纷飞时,蓦然,他眼角余光发现不远处外的亭台楼阁间有一个人影晃过,他转头看去,顿时,他感到心脏一下子加快跳动了,因为那是洪宣娇。洪宣娇似乎无所事事,正在天王宫内闲走散步。自从洪宣娇和夏华出了那件事后,夏华跑出了南京城,一去不复返,洪宣娇也不住在明王府了,而是搬到天王宫,毕竟,除了夏华外,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洪秀全。
看了看四周无人后,萧朝贵急忙加快脚步走上去,同时低声呼唤道:“娇妹!”
洪宣娇没看到萧朝贵,但听到了萧朝贵的呼唤声,她身子轻轻一动,回头看过来。
“娇妹!”萧朝贵欣喜若狂地快步小跑到洪宣娇面前,他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洪宣娇,发现洪宣娇因为生过孩子,体态比以前略微地发福了一点,不过,这反而让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妩媚、明艳动人了,由于长期的养尊处优,洪宣娇的皮肤也比以前白皙了很多,愈发显得她珠圆玉润、绰约多姿,比以前那个大大咧咧、舞刀弄枪的乡下姑娘更多了一股高雅华贵的气质。
洪宣娇完全没有萧朝贵那么情绪激动,她目光冷淡地看着萧朝贵:“请西王千岁自重,我是明王娘,不是什么娇妹。”
“娇妹”萧朝贵感到心头一沉,满腔激动欢喜的情绪犹如当头挨了一盆冰水般冷下来,他翕动着嘴唇,带着一丝哀求地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叫我贵哥,我叫你娇妹”
洪宣娇语气平静地道:“当初我们也只是以兄妹相称,并没有别的意思。如今,我已经嫁给了明王,你应该懂得避嫌,不要做出瓜田李下的事情。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转身准备离去。
“娇妹!”萧朝贵顿时急了,他上前试图拉扯洪宣娇的手。
“放肆!”洪宣娇顿时横眉怒目,她猛地甩开萧朝贵的手,厉声呵斥道,“请自重!”
“娇妹!”萧朝贵颤抖着嘴唇,眼眶发酸,心头又苦涩无比又愤慨无比,“你难道还想着那个家伙?他都不要你了!你这是何苦呢?又是何必呢?其实我心里一直装着你,我一直只是纳妾却没有娶妻,西王娘的位置一直为你空着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好吗?”
“哈!”洪宣娇猛地笑出声,她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满脸都是嘲讽神色,“你哪里不如他?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哪里如他了?从行军打仗、排兵列阵到安邦定国、经世济民,再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到学贯中西、见多识广,再再从宅心仁厚、万人称颂到温柔体贴、呵护爱人,你哪里比得上我丈夫?就算比长相和身高,你也比不上我丈夫呀!”她发泄着心里的一口气。
萧朝贵被洪宣娇驳斥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心里又感到羞耻又感到愤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居然还称呼他是你的丈夫?他心里根本就没你!他现在外面有一堆女人!”
洪宣娇再度冷笑一声,她冷冷地道:“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始终是他明媒正娶的明王娘!他因为心里有别人,所以装不下我,我因为心里有他,所以也装不下别人。现在,你懂我的心意了吧?下次不要再干出这种自作多情、惹人厌烦的事情了!”
“你”萧朝贵彻底地气急败坏了,他感到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怒视着洪宣娇。
“贵胞,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萧朝贵身后传来,是洪秀全。
萧朝贵顿时心头一惊,心里有鬼的他慌忙转过身半跪行礼:“二哥!”
洪秀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萧朝贵和洪宣娇的身后,他目光不咸不淡地看着萧朝贵:“贵胞,我问你在干什么?”
萧朝贵勉强地道:“我我只是偶然地遇到了宣娇妹子,想跟她叙叙旧”
“叙叙旧?”洪秀全冷淡地道,“宣娇已经嫁给华胞,华胞眼下不在这里,你跟他妻子叙什么旧?贵胞啊,莫非你也要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么?”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意味深长。
“二哥我”萧朝贵心头惶恐,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知错了”
“你退下吧!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不要随便入宫打搅宣娇。”洪秀全语气愈发冷淡。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萧朝贵站起身,不敢抬眼看洪秀全,更不敢再看洪宣娇,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天王宫。
站在天王宫的宫门外,萧朝贵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千岁,我们去哪里?”一名西王府随从上前问道。
萧朝贵回过头,用阴鸷森然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天王宫,猛地下定了决心,冷冷地道:“去东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