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空军、唐飞豹、唐仁槟、唐仁琼等会射箭的卫兵立刻张弓搭箭,不停地射箭。十多支箭矢呼啸而去,其中一支箭矢正射中其中一人所骑马匹的臀部,那马惊痛交加,仰蹄嘶鸣,将背上那人给甩下地,继而撒蹄而去,其余几个骑马者顾不上落下的那人,埋头狂逃。
“哈哈!是我射中的!”唐仁琼欣喜若狂地欢呼雀跃,然后提着刀扑向正在泥地里扑腾挣扎的那个骑马者,赵空军、唐飞豹等人急忙一同赶去。
夏华看去,知道那人也是瓮中之鳖了,至于其他几个骑马逃走的人,实在是鞭长莫及了,只得放弃,他转过身,看了看刚刚被抓到的这两人,抽出佩剑放在那个女子的脖子上,吓得那女子尖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交代!他是谁?”夏华指向矮胖男子。
“是是我们家老爷”女子瑟瑟发抖地回答道。
“老爷?哪个老爷?给老子说清楚点!”
“知知县老爷县县太爷”
夏华心头一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哪个县?平南县?桂平县?还是贵县?”
“平平南县”
夏华喜上眉梢地看着矮胖男子,“你就是平南县知县倪涛?”他又问那个女子,“那你是什么人?”
女子惊恐地回答道:“我我是他新纳的小妾”
夏华真想笑,他看着倪涛:“唉,我的县太爷大人,您可是来打仗的,居然还把小老婆随身带着,跑的时候又把她一起带上轿子,难怪你的轿夫根本抬不动,啧啧,光是您一个人就足有两百来斤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人,哈哈哈,这叫什么来的?”
“别别杀我”倪涛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夏华正想继续戏弄这个倪涛,猛地听到远处野地上响起“呯”一声清脆响亮无比的声音,让他大吃一惊,急忙顺声望去,只见本来在奔跑中的唐仁琼猛地扑倒在地,唐仁槟嚎叫一声扑向唐仁琼,赵空军、唐飞豹等人怒吼着冲向那个落马的清军军官。夏华顿时看得整整齐齐,那个清军军官手里拿着一把阻击枪,一枪射中了试图活捉他的唐仁琼。“看住他们!”夏华心急如焚地大吼一声,然后奔跑过去。
“唐仁琼!唐仁琼!”夏华先跑到唐仁琼倒地的地方,只见唐仁琼身上血流如注,他的胸口被阻击枪打出一个血窟窿,唐仁槟哀嚎哭泣着拼命地一手捂住唐仁琼的伤口一手解下头上三角巾想要给唐仁琼包扎。唐仁琼气息奄奄,眼看着快要不行了,“夏先生”他轻声地道。
“我在呢!我在呢!”夏华急忙蹲下抓住唐仁琼的手,他明显地感到唐仁琼的手在变凉,这让他一下子泪水夺眶而出。
“我我是不是要去天国了”唐仁琼吃力地说道,嘴里渗出汩汩的血水。
“没有!没有!你没事的!你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夏华抹着眼泪,他感到心如刀绞、痛苦无力,“医护兵呢!医护兵快来呀!”他嘶声高吼道。
“哥,我冷”唐仁琼的眼睛在逐渐地失去光泽,瞳孔开始涣散,慢慢地死去了。
“哥在呢!哥抱紧你就不冷了!”唐仁槟泪流满面着抱住唐仁琼,“弟弟啊弟弟,你不要离开哥啊,你走了,哥怎么办啊?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他情绪失控,一下子嚎啕大哭。
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分秒间不复存在,夏华心碎不已,他咬着嘴唇站起身。茫然地看着唐仁琼的遗体,夏华突然感到自己心中存在着的一个底线被突破了:这就是战争,战争绝不是儿戏,战争极度残酷,会死人,会死很多很多人,包括自己身边的、自己亲近的、自己熟悉的、自己在乎的、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参加战争,就要做好随时失去一切的准备了。
唐仁槟轻轻地放下唐仁琼的遗体,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刀大步流星地冲向已经被赵空军、唐飞豹等人控制住的那个清军军官。“啊!”唐仁槟像受伤的野兽般嚎叫着,举起刀就砍下去。
“不要!住手!”夏华急忙喊道。
唐仁槟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住了,他的刀刃距离那个清军军官的脑袋只有一寸,听到夏华呼喊,他两眼又冒火又流泪地望向夏华:“夏先生,为什么不能杀他?”
“我有用。”夏华嘴巴苦涩地道。
“可他杀了我弟弟”唐仁槟再度眼泪失控,泪水簌簌而落。
“我不会让唐仁琼白死的。”夏华走上前,生硬地拍了拍唐仁槟的肩膀。
唐仁槟收回刀,重新回到唐仁琼遗体边泣不成声。
夏华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个nsn杀了唐仁琼的清军军官,只见此人四十多岁,虽然衣衫不整,但还是能看得出他身上穿的是一套补子绣着豹子图案的清代武将官服,头上戴着清式顶戴官帽,夏华辨不清那顶戴是用珊瑚还是什么材料做的。“你是什么人?”夏华沉声问道。
“反反贼!要杀就杀,悉听尊便!何必饶舌!”那人似乎有些骨气或者知道即便求饶也没用,因此虽然说话声音哆嗦,但自知必死的他却硬起了脖子挺起了胸膛,等着受死。
“唐仁槟!”夏华回头喊道,“过来,割掉他一只耳朵。”
唐仁槟先是一愣,然后犹如豹子般扑过来。惨叫声中,那人被唐仁槟干脆利索地割掉了左耳,捎带原本长耳朵的那地方的一块皮肉,立刻血流满面。“你们这些草寇反贼!等朝廷大军到了,管保你们一个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你们就等死吧”
“唐仁槟,割掉他另一只耳朵。”夏华绷着脸。
又一声惨叫,又一只耳朵带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掉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夏华再度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