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姨娘叹口气,看着东方升起的红日,由着婆子抬来半旧的一顶轿撵,忽然想起自家儿子,转身进了房内,瞧这奶娘还半眯着打盹,不免心中不满,咳嗽几声,惊醒了奶娘,奶娘一看来得是悦姨娘,连忙起身,断断续续的解释,口齿不清,慌乱的说着:“姨娘,姨娘,郎君他睡下了。”
悦姨娘沉声说道:“我长眼睛了,自然瞧见了。”亲昵的贴了贴大郎君,便出了房门,上了轿撵,约莫走了一刻钟,轿夫停下了,悦姨娘觉得奇怪,按理说扶漾院在最东边,相距甚远,怎么这末快就到了,便听到外头声音响起:“可是悦姐姐?”
声音亲和,一听便是芳姨娘,芳姨娘抱着媛蕙在轿子中,媛蕙正熟睡着,被芳姨娘养的身体看着康健,悦姨娘借着微微亮的光,瞧见了媛蕙,想起来自己儿子羸弱的身子,冷言冷语说道:“瞧这媛蕙身子不错啊,只是这么早去王妃那,可是折磨小人了。”
芳姨娘听出了悦姨娘何意,依旧笑着说:“瞧姐姐说的,怎么折磨了?往日都是去娘娘那玩一上午,娘娘哪里还有媛蕙的摇篮,媛蕙去了很是舒服,何来折磨一说。”
悦姨娘言语上自然说不过芳姨娘,只能作罢,两顶轿子互不相让,摇摇晃晃去了扶漾院,到了院门,芙香含着笑,看着芳姨娘出轿子,亲昵说道:“姨娘快抱县主去侧房呢。”说着,又对悦姨娘行了礼,娇娇袅袅的带着二人去了正房。
玉娘正在榻上,用着膳,丽姨娘一早就到了,打扮上挑不出错,规规矩矩的服侍玉娘用膳,低眉顺眼,悦姨娘被人扶着进房内,瞧这玉娘模样,弱柳扶风,且不失娇艳模样,悦姨娘想起来自己儿子,面容冷淡,倒是芳姨娘,显得很是熟络,端起一碗燕窝,给玉娘,玉娘浅笑,依着芳姨娘之意,用起了燕窝,早膳清淡,玉娘用了好些,心情十分愉悦,放下了碗筷,瑾姨娘这才来了。
还未进房门,便听到瑾姨娘的声音响起,可谓是人未到声先到,瑾姨娘娇娇一笑说道:“倒是来迟了,娘娘请勿怪罪。”
玉娘擦了擦嘴角,放下帕子,赵嬷嬷将东西撤了下去,温妈妈又让小婢子搬来了绣花凳,却只搬来三个,瑾姨娘身后缺了一个,瑾姨娘干笑着看着几人坐下,玉娘缓缓说道:“给悦姨娘拿一个鹅毛软垫。”
话音刚落,月夕便去拿来,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月夕走路的步伐声,瑾姨娘不解的看着玉娘,玉娘淡然说道:“让你站着可是不服?”
瑾姨娘聪明,自然连连摇头,又不愿落了面子,不肯开口,只是摇摇头,玉娘看得出来,一旁温妈妈面带微笑问道:“姨娘是不会说话吗,适才进房请安时可是说话了,怎么娘娘一问话就不会了。”
瑾姨娘这才开口说道:“妾身不敢。”
“请安时辰不知道?丽姨娘比你晚来府上,规矩却比你知道,芳姨娘悦姨娘都是扶养郎君县主的,都知道按着时辰来请安,你是为何来迟了?王爷昨个歇在你那了?”玉娘知道瑾姨娘看重寿王,挑着瑾姨娘痛处说着。
瑾姨娘干巴巴的笑着,寿王如今那个房里都不去,日日待在青竹苑,或者往扶漾院跑,玉娘这样说,可不就是打自己脸。
瑾姨娘连忙跪下一字一句说道:“妾身不知礼数该罚。”
玉娘点点头,似乎是认同,缓缓说道:“自然该罚,如今府上连连添了两个小主子,你就抄写十遍佛经,以求两个媛蕙和大郎君康健吧。记得要亲手写。”
瑾姨娘出身商户,对于字画并不精通,这种惩罚,无疑让瑾姨娘难办,字若写的不好,可就丢脸了,瑾姨娘硬着头皮答应了。
玉娘闲说几句,便让众人回去了,芳姨娘依旧留下,倒是悦姨娘迟迟不起来,待丽姨娘瑾姨娘离去,忽然跪下,玉娘让蓉香将悦姨娘扶起。
悦姨娘一脸倔强,掩面而泣:“求娘娘跟王爷说,给大郎起名吧。再不起名,府上下都会瞧不起大郎的。”
玉娘一听是这事情,虽说好办,却面露难色,缓缓说道:“悦姨娘,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得王爷宠爱,你看看,都已经从青竹苑搬了出来了。如何再去找王爷?”
悦姨娘听出来玉娘的意思,连忙说道:“妾身,妾身,母亲和妾身不懂规矩,编排娘娘,娘娘饶恕妾身。”
玉娘心中这才舒坦,淡笑说道:“那我试试,说起来大郎也是要唤我一声母亲的,我同王爷提提,悦姨娘静候佳音吧。”送客的意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悦姨娘这才笑容拂面,被婢子搀扶出去,坐上了轿子。
玉娘喜茶,拿出了茶具,摆弄起了茶,一番功夫下来,为芳姨娘斟茶一杯,靠近些,玉娘闻到芳姨娘身上香味与以往不同,没了檀香的味道,是沉水香的味道,玉娘便询问了一番,芳姨娘愣住,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笑道:“昨个下人收拾库房,这还是娘娘去岁赏的,放哪怪可惜的,今便用上了,倒是很喜欢。”
玉娘听后,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那还有些,一会回去时带回去。”
芳姨娘也不推脱,点点头,低下了头,品茶,玉娘心细,察觉到芳姨娘与往日不同,便问道:“怎么今日心不在焉?”
芳姨娘连忙笑道:“早上起的早些了,媛蕙哭闹。没大休息好”
玉娘一听说道:“倒是辛苦你了,瞧着你眼中血丝,我那得了些金丝菊,你拿些回去泡茶,对眼睛好。”
芳姨娘点点头,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玉娘也困觉了,便让芳姨娘回去,那厢,寿王则神采奕奕寻玉娘,温妈妈阻拦,温笑说道:“娘娘身子乏累,歇下了,王爷晚些时候再来。”
寿王也不恼怒,点了点头,自顾自逛起了扶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