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命数,君母子总归是要国公大人死的,哪有那么多临时起意,皆是蓄谋已久。”胡耘豪暗叹一口气道“恐怕王爷也在筹谋之中,国公大人毕竟是一夫当关的老将,王爷所带的北境大军兵力雄厚,太后和君想要你们二人缠斗,最好你们都以死收尾,二人也少了很多掣肘。”
君未必有这么深远的计谋,毕竟他自幼就是唯唯诺诺。习惯听从于太后。而这个惊天的谋划居然出自太后,想到此都觉背生出一层冷汗,这个妇人,果然是不一般,心思和手段都是极尽狠辣的。
“太后想要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是想着能帮君解了围困,之后也好请辞回南诏,不再回朝。哪知自己蠢笨...”李司尧垂眸一脸愧疚,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哪知因为自己蠢笨,杀了晏国公,连累了卫夫人,还把顾晚衾也卷进是非...
“这缙朝若再由李司玄执掌,恐怕到最后忠臣都死关了...”胡耘豪不由眸中一亮“王爷含冤,难道不愿证明清白么?总归是去北境,王爷不如与邕亲王合计,讨伐缙朝君,我在缙朝臂助,里应外合才可谓占尽天时地利,李司玄这样的昏君,不配稳坐皇位。”
康然三人闻言皆是心惊肉跳,这可是谋反啊,无论成败都会被世人诟病,转头看看胡耘豪,又看看李司尧,却是不敢多话。
李司尧无奈的笑“胡将军言重了,我又何德何能登这皇位,天大的冤屈又怎样,我不愿向世人证明些什么,夸赞也好,唾骂也罢,都不是我在意的。”他差点把顾晚衾弄丢了,差点将她送到别人怀中,现在任何事都没有她重要,当务之急,是要去救她...她肯定很无助,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王爷”
胡耘豪正欲劝解,李司尧抬手制止“很感谢胡将军今夜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回报,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日后将军有了麻烦,若不嫌弃,尽可找我,竭尽所能也会帮将军。”
胡耘豪终是压下了心中期许,李司尧比李司玄适合做一国之君,也不知当初先帝是怎么了,看李司玄哪一点了,他哪一点也不是做君王的料啊?
“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先去南诏吧,只是北境那边又有些为难。”李司尧蹙眉不知怎么办。
“王爷不必多虑,北境除了邕亲王和些许亲卫,谁又见过王爷呢,我已找了个囚犯,面貌堂堂瞧不出错来,我会亲自押送他去北境服役,再派人回京报信。”
这一点,胡耘豪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亲自去牢里挑了一个相貌好的,听说年节一过便要问斩,他怎么舍得去死,胡耘豪当即给他抛出一条生路,要他假扮王爷去北境服役,他忙不迭磕头感谢。
李司尧看着胡耘豪,舒气笑了笑“我都不知拿什么报答胡将军一再的救命之恩...”
胡耘豪大笑“王爷客气了,从王爷告诉我去寻国公大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信王爷不会有错。”说罢递过一碗酒给李司尧,自己也向前伸出手中碗盏,李司尧接过,碗盏碰撞后相视一笑,而后一饮而尽。
“胡将军岂不是回不去京城了?”李司尧有些担忧,此事太过冒险,莫要牵连家眷才好。
“实不相瞒,今晨才听说卫夫人出事,我便知道自己也是活不长了,所以命人将家中妻儿早早送出城前往北境,后续事物都一并处理了,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匆忙,钱财哪够用?”李司尧蹙眉,觉着这一切都是因着自己才害得他回不了家,怎忍心看他流离失所。
李司尧的这句话,让胡耘豪很是宽慰,语重心长道“说句不应当的,李司玄要是有王爷一半良善,缙朝不会至此。王爷放宽心,胥青筹那二十多箱财宝,我多留了个心眼,一分都未报,说出来王爷可能不信,那些财物,足够养北境士兵数年。”
更何况,去北境还会路过并州,并州可是屠城之地,无数财宝尽数掩埋,不将它们带出来都对不起死去的人。
李司尧道“难怪国公大人器重胡将军兄弟二人,有勇有谋,自然是左膀右臂。”
胡耘豪笑笑“王爷,今夜一别,此去山高路远,还望王爷保重,万事顺遂啊。”
李司尧以前从未过多接触过胡家兄弟,此次,是真心觉着胡耘豪慷慨大气,有大将风范,这样的人若能成为知己,也是今生幸事。
“胡将军两次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还请胡将军在北境与我七弟互相助力,待我事情办妥,定来北境重聚。”
胡耘豪起身行了大礼“静候王爷。”
李司尧也起身回礼,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胡耘豪径直走向马匹,吹了响哨,四散的人立刻扑灭火堆聚集起来。
胡耘豪在马,遥遥喊道“王爷珍重。”
李司尧只看着他,未再多话。
胡耘豪扯了缰绳纵马往前,身后士兵立刻翻身马追随。
崔煜已驱了马车过来,卢娑道“王爷,快进马车吧,外面太凉了。”
李司尧点点头,利落车,车内火炉烧得旺,有些许火星子窜出,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
康然一直垂头不敢说话,李司尧瞧瞧他,宽慰道“命定的事,不是你阻止就会有成效,我不是不分是非的人。”
康然讷讷“只是觉得歉疚。”
李司尧心中也是愧对顾晚衾,愧对南诏王,信誓旦旦承诺过会护她周全,转眼间却让她找不到人,还差点落入虎口。
转头吩咐崔煜“快一些,尽快赶到南诏。”
崔煜应了一声,明显催促了马匹,颠簸更甚。
李司尧阖眸靠着车壁“宫中还发生了何事?”李司尧耳目太过闭塞了,这样不行,若李司玄稍加暗害,他更是无还手之力。
康然想不出,自己也不过才回京几日,卢娑受伤,他也没心情去探听些什么。
崔煜声音传了进来“有一事,恐怕邕亲王马就会知道了。”
李司尧蹙眉“七弟?”自己此次交战并未牵连他,顾晚衾是知晓兄弟二人关系的,更不可能会扯他,那还能有什么事?
“辛家小姐前些日子入了宫,成了婕妤。”不咸不淡一句话飘进车内,引得车内三人脑中轰鸣。
卢娑看了眼李司尧,小心翼翼转头问“辛家...小姐,是叫辛润么?”
“除了她,还有谁。”
李司尧眸中怒火,似是快要将整个车内都点燃了,李司玄究竟是不是人,一连两个弟媳,他都要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