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这件事最终都要告诉李司尧,还是索性讲清较好。
康然犹豫了片刻,道“王爷,我们大概知道为何君会如此...”
胡耘豪闻言,疑惑看着康然,耐心等待下文。
李司尧侧头看看他们“你说。”
康然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后舒一口气道“王爷前脚刚走,太后和君就亲下了帖子送去南诏,指明要三公主进京同贺万寿节,万般无奈,三公主只好随着那临谒大人一同进京...”
胡耘豪听得一头雾水,和南诏又扯什么关系?
说到这,康然小心睨了一眼李司尧,只见他额头已是青筋暴起,康然只恨天不从人愿。
“继续”
康然不得已,只好接着说“公主于万寿节前一日进京,一路写了很多书信送入京,都未见你回复,所以与严奚兵分两路找你,公主去了王府,严奚去了墨行斋,只是远远就看见禁军围困,不敢露面,待你入宫之后才进墨行斋问清原委。”
“书信?”李司尧拳头紧握,皱眉问道“我从未见过任何书信?”
“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邱掌柜记得清楚,才收到书信就让小厮送去了王府,不敢耽搁。”康然一向知道邱掌柜是个稳妥的,不会是他出问题。
李司尧想了想,眸光森冷凝起一抹杀气,咬牙切齿念出一个名字“苏黎”
卢娑原想替苏黎辩解几句,可转念一想,王府如今只有她在,门房做事多年不可能会丢了信件,也只有她有权利处置这些信件了,不由懊悔当时为何要强留下她,成为今天的祸害。
康然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继续将事情讲清“昨日三公主赴宴,三公主为了救王爷,接受了高丽公主的挑衅,跳了一支舞...”
康然皱着眉头看李司尧把手中点心捏得粉碎,三公主是李司尧的逆鳞,一直都是。
只好放慢了节奏道“三公主赢了高丽公主,宴会后,君请三公主入养心殿,让三公主想想可以索要任何一件东西,三公主说不管这次战事因何而起,都不必深究,只要君肯废了王爷的皇室身份,贬至南诏,永世不得回朝便好,而后三公主还向君说,南诏愿归属缙朝,臣服于缙朝...”
李司尧已经有些绝望了,他太明白李司玄此人了,贪恋美色,所以他一直不允许顾晚衾进京,更不允许顾晚衾在旁人面前跳舞,怕的就是这一天,可长生天偏偏如此,从不让你如愿。
康然握了握烘烤得有些发红的手背,支支吾吾又道“君出尔反尔,以南诏使团所有人的命和王爷做威胁,让公主入宫为妃,公主迫不得已...答应了...”
康然和卢娑皆是垂下了头,崔煜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样子。瞧着李司尧怒火中烧的表情,胡耘豪仔细一盘算也大概清楚了。
李司尧去了南诏两年,应该是与三公主情投意合,只是此次变故阴差阳错,君夺了三公主,为了不让李司尧有反抗之力,所以不愿彻查此案,一早便派了几百人押送李司尧去北境。这个一向怯懦的君王,为了美色,可真是煞费苦心!
李司尧思忖了片刻,抬眸问“胡将军,今夜冒死前来搭救,恐怕不止信服二字就可以解释,不知胡将军有什么想问的?”
胡耘豪瞧他已经缓和了一点,轻叹道“我很好奇王爷奉命抵御晏国公此事,奉谁的命?”
胡耘豪心里清楚,李司尧素来不挂心政事,意图谋反也不会是他做得出来的。至于奉命,宫中只有两人可以命令李司尧,除了君王便是太后。
“萧太后”
纵然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下亲耳听说还是有些震惊“萧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李司尧自嘲的笑,若是早想清这一点,也不会发生后来这诸多事了,皆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中秋时我入宫面见太后,太后告诉我,晏国公只手遮天,想要一举夺权登皇位,太后和君都被晏国公管控,无法求救,幸好我回京及时,所以委派我去北境调兵回京营救,怕我怀疑,还取下了凤冠的夜明珠予我,说这颗夜明珠的作用等同于兵符,可号令士兵。”
胡耘豪才从迷雾里出来,又入了迷雾里去,刚想替晏国公辩驳,又不好打断。
“我本是要去向君请安,顺便听一下君的意见,可太后告诉我君身边耳目颇多,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事关天下,我只好快速去北境,一路甩了不少死士的跟随,都以为是晏国公派来追杀的,所以小心择路,不敢大张旗鼓。以至于最后回京,无人知道我何时去的北境,因何去的北境...”
“这...是真的?”胡耘豪知道事已至此,李司尧不会撒谎,可是...
“胡将军,你大可探查一下金州被封一事是怎样传回朝廷的,当时我们到了并州地界,一位老人家告诉我他的好友在金州,却被西域兵马封城,我不敢耽搁,便派人回京送信。”
胡耘豪想了想,当时哥哥胡耘忠临时被国公爷差遣了去,并未提过是谁,就连宫中知道谁报信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李司尧又道“也是怪我粗心大意,未打听清楚国公爷的事...”
胡耘豪道“王爷,不是你粗心大意,是君母子太过狡猾,差不多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君放任国公大人接管朝政事物,突然间给了国公爷很多实权在手,即便王爷怎样打听,也都只能打听得出国公爷把持朝政。”
说到这,胡耘豪更是愤恨,这一对母子可恶至极,将忠勇之士害得家破人亡,还要扣些莫须有的罪名!“属下可以向王爷保证,国公大人从未想过谋反,赴并州的前一日,大家都不知道是谁率兵进京,国公大人让属下一定要守好城门,不可让君遇害...”
“我若不信,也不会同你讲这些。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自作聪明生出了这许多事端,害了国公大人,害了卫夫人,害了许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