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啊……你回来了。”杜宇摆了摆手,让那怪物进来。
这么个大家伙,居然叫豆豆,也是够了……
杜宇重新坐回椅子上,那怪物进来之后,蹲在了杜宇的桌上,瞅着他,杜宇看着他,“他们今天又没有付费……”
怪物一愣,歪了歪脑袋,瞪着杜宇,“那就是说一个子儿都没有入账?”
杜宇苦笑,都懒得点头了。
被杜宇称为“豆豆”的怪物一下就着急了,“不给钱光谈奉献,这不耍流氓么?!而且黄藤酒已经没有了!没有钱,怎么买黄藤酒?”
“我知道我知道……”杜宇连连抬手,“你再忍一忍,我一定会弄到钱的!”
“我忙了一个晚上,连口黄藤酒都喝不上,没有黄藤酒!要死人咯!”怪物坐在书桌上,两个爪子抱着脑袋,显得很失落。
“我那里……还存了一罐,你这两天省着点喝,实在不行,再想法子。”杜宇道。
豆豆摇晃着光脑袋,鸟喙里面嘟嘟囔囔。
杜宇:“……”
杜宇:“请注意端正你的态度,你只是我设计的副本中的一部分而已,我是你的主人。”
豆豆:“话虽如此,但您这样下去,产业链就循环不起来,我没有黄藤酒喝,您也得饿死了。”
是的,产业链,循环不起来。
最开始,杜宇就打定了主意,利用那枚戒指中设计副本的功能,来设计副本让自己在南林谷发财,原本的设计是,豆豆袭击村民,村民受伤了,来找杜宇疗伤,伤好后再去找魔兽复仇,然后再回来疗伤,如此循环,冤冤相报,是为循环经济——当然,这是一个秘密。
但因为杜宇的仁慈——村民们养成了鲜有付费的习惯,也有可能是村民们的习惯在前,造就了杜宇的仁慈。
总之,这个循环终究是没有封闭起来。
杜宇叹了口气。
“他们只是把你当傻子看呢!”豆豆愤愤道,“您看——他们根本没有因为不付费而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反而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您如果要收费,他们反而觉得你过分,会立刻翻脸,忘记您曾经为他们奉献过的一切!您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大恩换回大仇!”
杜宇闭目沉思,不言不语。
“可是——那些宗门武者,他们根本不会正眼瞧平民一眼,对平民的生杀全在他们的心情,可是平民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膝盖就发软,就想下跪!”
“您和武者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一个。”豆豆说着,眼睛时不时偷瞄一眼放在书架上的那罐黄藤酒。
“什么?”杜宇道。
“鞭子。”豆豆俯下了脑袋,而后抬起一只眼,“你对别人太好了,有一天你按规矩做本分事,反而会得罪人,而你经常甩鞭子抽打,某一天你不甩了,都会感动别人。要想牧羊,不能靠仁慈与恩情,得靠鞭子,这符合羊的本性,羊也许会因为您的仁慈和恩情而感动,但他们最终只会心甘情愿地跪在鞭子的面前。”
“这就扯得太深奥了,你知道的,我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而已,”杜宇苦笑,顿了一下,“而且,我不想牧羊,总的来说我是个老实人,而且对人还是有悲悯心的,我实在没法把人当成羊,而且这种事太麻烦……我原本就不太会和人打交道,更何况驭人?就是想当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而已……”
豆豆瞪着杜宇,良久。
“主人,您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您说您有悲悯心,是个老实人?您等等!我们来捋一捋,之前可是您让我守在魔兽峡谷入口,去攻击前来复仇的村民,并且在村民身上留下只有您才能治好的伤口,这样您的医坊生意就能源源不断,而就在刚才,您居然说你是个老实人还悲悯心?……我还以为您并非一个厚脸皮的人,既然您脸皮这么厚,为什么就不能再厚一点,开口向他们收一点医务费给我买黄藤酒呢?”
杜宇被说的面红耳赤,顿了顿,“不是实在不好意思了么……再说了我也是为村民好,你攻击他们,让他们打退堂鼓,总好过他们冒失闯入魔兽峡谷把命丢了好,对不对……”
豆豆:“……”
杜宇摸着下巴,“说实在的,我真的恨的牙痒痒,说我看病不收费的谣言,到底是哪个牲口给我传播开的?”
凌晨,杜宇家的院门被砰砰砰的砸着。
“杜大夫!大夫!快开门!快开门!”
杜宇睁开惺忪的双目,窗外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些浅灰色。
时间差不多,昨晚豆豆在魔兽峡谷口攻击的那五个伤号,经过一晚上的跋涉,终于回到了村子,自然是第一时间来他这里了。
杜宇对这五个人的伤情了如指掌,因为昨晚豆豆攻击的力度、方位都是他一手规划的,总之,疗效一定保证,可以做到童叟无欺。
甚至昨晚上床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工具和草药绷带木板之类。
不过今天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做人,不能太杜宇。
既然已经选择不当武者了。
那就从今天开始,今天,一定要做一个收费的大夫!
杜宇将昨晚写好的牛皮纸贴在一块木板上,来到院门口,咬咬牙,将门板上面的小隔板先打开。
“大夫!杜大夫!快救救命!他的胳膊!流了好多血!我的儿子!他们五个人结伴,可是我早就说了不要去不要去,越说他们越冲动,终究还是去了!现在怎么可好,弄成了这样子!他父亲已经失去了胳膊,现在又轮到了无辜的孩子!多好的儿郎啊难道就要残废吗?!我想来想去,好在我们有杜大夫,您会一直是帮助穷苦人的,真是谢天谢地!”一个披着灰头巾的妇女布满皱纹的嘴巴从隔口外凸了进来,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杜宇拿起木板,从隔口塞了出去,这边用绳子挂在门板内侧的钉子上。
外面的人还在叽叽喳喳,但很快,声音就停息了。
杜宇知道他们在看木板上的收费细则。
不知为何,杜宇感觉自己脸上烫烫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终于有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