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寅没有回过身,面色沉痛,他的面前是死去的孩童,他方才探查过了,这些孩子竟被下了魔族的血咒,顿时想起白灵身边那名魔族,心里暗恨,是因为得知他在官宅中,怕事情暴露,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他们吗?
她竟恶毒至此!
“官宅下竟私自建有地牢,百余名幼童被当成犯人一样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狱,身上还有魔族的血咒,别告诉本座你一概不知。”南宫寅转过身,冷冽的双眸扫过县令的乌纱帽,“你好大的胆子!”
县令浑身一抖,数年前他进京述职时有幸见过弥谰皇一眼,如今又见了名震三国的南宫国师,当下有了对比,国师之威竟高于帝王之威。
呼吸一紧,县令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与之对视,脑海里想着神秘人教他说的话,他背了无数遍,甚至倒背如流,但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他又有些磕磕巴巴。
“回、回国师,下官是受红衣女所迫,她勾结魔族,让下官抓来这些孩童,先是下了血咒,再培养成男倌送去给上头那些人,说是要……霍乱朝野,让天下不得安生。”
中了血咒的人,要吸食人血为生,逐渐丧失人性,成为怪物。
“但是她没想到国师您来了,生怕事情败露,所以昨晚来告知下官,事情有变,要下官盯紧您,她以家眷性命相逼,下官不敢不从。”县令说的委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活生生一副被人威逼的样子。
本想装装样子,可代入感太强,竟真想象到家眷因他受罚时的场景,这演技便添了几分真情实感。
“这些孩童惨死于红衣女之手,下官身为父母官,痛心不已,食君之禄,却做了不忠之事,枉为县令!下官愿主动摘了头顶这乌纱帽,告老还乡,还望国师能饶恕下官的家人啊!”
县令噼里叭啦说了一堆,可面前之人没有给任何反应,他只能看到一双鎏金蓝云靴和一丝尊贵的衣角,在一片狼藉和恶臭中,这个靴子的主人就像是神明般神圣,纤尘不染。
地牢恢复了安静,除了水滴声,还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许久,低沉而微冷的声音响起,细细一听,还能听出里面的不悦。
“昨晚?”
县令愣怔片刻,不疑有他,连忙照着答道:“对对对,正是昨晚。”说着,又微微抬头迅速的偷瞄一眼,忐忑不已。
南宫寅脸色难看,昨晚发生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中途他心慌意乱的离开了,恐怕就是那个空档让她偷偷来和县令谋算。
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深沉,故意害他心神不宁,疏于防范,这才让她可趁之机。
他怒极了,感觉自己像个被玩弄在掌心的木偶,抬手一挥,就将跪地的县令击飞,后者撞到了墙上,乌纱帽掉落在一旁,头发散落,也不敢去捡,不敢痛呼出声,连忙跪地求饶。
就在这时,地牢外又走来一人,穿着简单的玄色衣裳,深红色内衫,腰间挂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根白玉而制的笛子,束发随意,面目清秀且俊朗,气质却像个吊儿郎当的执垮子弟。
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是用跳的,舒了一口气后,他扫了眼地牢下的场景,眉梢微挑,便看着南宫寅,后者虽是冷淡的表情,但他却能看到眼里的怒意。
“能让南宫国师动怒的人不多啊!”说罢,又颇为有趣的打量跪在地上的县令,“啧啧,县令好本事,竟能让在下有幸看见冰山脸动怒,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跪地的县令闻言,看了眼南宫寅后,才抬头看向来人,此人是国师的左右手,号称雪阳君,穿着打扮却丝毫没有雪的出尘之感,性情顽劣古怪,也不知这样的人,南宫寅是怎么容忍对方留在身边的。
“回雪阳君,下官有罪……”却不说清是什么罪。
这时,南宫寅开口了,他下令道:“雪阳,把官宅封了,查清楚魔族之事。”顿了顿,又淡淡的撇了眼县令,“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嘴给本座撬开!本座要知道前因后果。”他知道,这个县令没这么简单。
雪阳君原名李雪阳,因其名字总被人当做女子,便让人称他为雪阳君,外加个君字就不娘了。
雪阳君不着调的应了声后,复杂的看了眼地牢的尸体,便揪起县令衣领,将他毫不费力的往外拖拽,嘴角愉悦的上扬。
逼问罪犯的事,他最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