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月的头上还是戴上了沉重的玉冠,蒙上了正红的帕子。被丫头扶着站起身来,身上用金色丝线绣的凤凰舒展开来。
一路都有红色的绸布铺在地上,还有花瓣在四周舞着。骆府是没有这手笔的,一切奢华都是乾王的安排。
府门外,是老老少少的骆府上下。骆清和骆令胤打头站着,本该有夫人的,但夫人昏迷抱恙,不得送嫁。
骆清在骆月经过的时候猛地拉住了骆月的手臂,“阿月,不是祖父无情。你是我骆清的嫡长孙女,这是你的责任。”
骆清的手遒劲有力,拉的骆月生疼。骆月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她知道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她非嫁不可。
骆清的话是对她最后的警告。
乔一瑾不想嫁给乾王,她知道夫人不晓得其中真相,于是故意告诉她,想让她最后一搏,或许会有转机。谁知夫人身体实在太差,还没来得及为女儿讨到公道,就昏迷了。
本来也不指望夫人能真的起作用,所以乔一瑾没有更多的失落,认了。
乔一瑾一上轿,便有嘶嘶马声,她明白那是乾王的马,乾王在迎娶队仗的最前面。
轿子上很闷,又摇摇晃晃的,乔一瑾很快就困倦了,闭起眼,仿佛看见了满城花瓣的江南。那个到处是河,到处是桥,莺燕婉转,湿润柔和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爹娘,有哥哥,还有,月姐姐。
她心中无限凄凉,明明是自己最敬爱的祖父,却为了朝堂争斗,亲手把她嫁给乾王。若是真的骆月经受此事,该是多么的心寒。
她冒充骆月混在旋涡中。是骆府的人,是皇上的人,是个所谓的代表正统的人。
乔一瑾家在江南,是当地有名的织造富商。十年前,捡了个自称记不清自己名字的女孩子,只说自己叫阿月。阿月教乔一瑾弹琴,给乔一瑾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知道,原来阿月的月,是骆月的月。
想了许久从前的事,乔一瑾几乎要睡过去。为了保持清醒,乔一瑾掀开轿撵的帘子想透口气。
外面锣鼓喧天,叫喊的吉祥声不断,应是刚刚进了乾王府。
乔一瑾被扶了下来,进入房中。
华景彦站在乔一瑾身侧,穿着与乔一瑾相称的婚服,戴着与乔一瑾相称的发冠,温和浅笑,眼眸像玉一般。
开始拜堂了。主位上只坐着华景彦的姐姐,也是当朝太后,华暖。华景彦父母已经离世,长姐如母,便由她来承礼。
一声“夫妻对拜”过后,便是礼成。
华景彦在梧园中大摆筵席,宴请了所有朝中重臣,珍馐美食,美酒佳酿,样样齐全,排场极大。
乔一瑾行完礼便重新上轿子,前往婚房等候。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梧园早有准备,几乎是一眨眼,园子里就满廊满廊地亮起了灯笼。天上是蓝紫色的,氤氲着神秘感,但地上清清楚楚,映照出来的是喜庆的梧园,是乔一瑾的婚礼。
走到一半,轿撵突然停下来了。
还没等乔一瑾开口问,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喊叫。
“走水啦!快打水!快打水!”
前方有处地火光冲天,里面不断有人奔走而出,“走水啦!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