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风正要询问为何不能呆着那钟楼之上,便被周子晋抢先了一步。
周子晋照旧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祝南风咬了咬牙,还是将一切忍了下去。
这位周大人可是皇帝探了三年都不曾完全看清的人物,便是再不痛快,也不能轻易与他作对。
“自然是知道的,老妇这一生几乎都活在这片土地上,在没有任何人比老妇更清楚这钟楼的由来。”
“既然老人家在此处生活了很久,自然也会知晓临安城是何时,又是如何建起来的吧。”
“不错不错,老妇确实知道,可以说在这座临安城里,没人能比老妇更清楚这座城的历史。”
“那么,你们究竟是想知道这座钟楼的由来,还是这临安城的由来?”
“自然是钟楼,临安城的由来几乎是大周人人皆知。”祝南风忙道。
“还是说一说这座城的由来吧,晚辈想多了解一下关于临安城的事。”
老妇看了一眼面露焦急的祝南风,又瞥了瞥那个自称晚辈的家伙。
那小子这般神色自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后又看了一眼垂眸似有所思的谢寰。
许是知道他们心急,老妇也未打岔,徐徐讲起了故事。
“既然这样,几位若是不介意的话,还让老妇从头讲起。”
“老人家请讲。”谢寰接道,或许真的应当从这临安的由来开始。
祝南风原本还欲反驳,连谢寰都这般说,只得作罢。
“哈哈,这段故事还要从促使临安城建立的那位城主大人开始讲起,如今这一切或多或少都与那位城主大人有关联,就连上山那些乱匪也与城主大人的失踪有关。”
“好了,从头来时吧。。。”
这老妇给他们三个人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时候的临安,还只是一座小镇,因为地处偏远,远在各国交界之处,所以十分混乱。”
“最初的临安啊,本来是由一位族长打点临安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山高皇帝远,地方偏了便时常会有一些匪徒亡命之辈逃亡此处。”
“原先在此处生活的也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而是大周各地流放而来的囚犯,这些人到了这里饥寒交迫,死死伤伤,余下的才建起了原先的临安。”
“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亡命之辈来到此处,临安便不再由族长管事,都是些外乡人,本来这第一任族长也就是位读书人,读书人好呀,知晓很多事情,怎么耕种,怎么建房屋,许多都是那读书人出的注意,后来族长一事也是他提出来的,改了一个姓,从此便是一家人,选一位族长出来打理大局。”
“但当时那些囚犯可没什么文化,既然那读书人对临安的贡献这般大,大家伙十分信赖他,也就叫那读书人做了族长,临安这个名字还是那读书人取的。”
一会读书人,一会又是族长外乡人的,说的这般混乱,谁能听明白。
祝南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可瞧瞧另外两位却是没什么表情,显然沉浸在老妇说的话里。
“年纪大了,有些絮叨。”
“年轻人,有点耐心,老妇说的是有些乱,不过这故事我可只说一遍,还劳烦几位听好了。”
二人望了祝南风一眼。
“怎么,祝大人可是有什么地方听不明白?”
“若是这样,本官可以勉为其难重复一遍。”
祝南风瞧见周子晋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瞥了一眼身旁的谢寰,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暗暗懊恼。
似乎只有他一人听不明白老妪说的故事,为何他们却都能懂。
祝南风甚至从周子晋的态度里察觉出一丝隐约的针对之意。
周子晋又为何会针对他,查案一事还是周大人自己提出来的,怎么如今到了这临安城就变了一副态度,
不,或者说从一开始,周大人便对自己有些不满。可这又为什么?在此之前,祝南风从未与这位大人有所接触,何来得罪一说,那么周子晋周大人又是为何对自己心生不满?
“还是听老人家把故事说完吧。”
若真让他二人吵起来,断了这条线索是怕会更加麻烦。
“果然是年轻气盛啊,听老妇接着说。”
“上回说到因读书人对临安城的贡献极大,最后坐上了临安族长的位置,于是从那时起,临安由族长打点事务的传统在那读书人死后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可后来时日一长,外来的异乡人越来越多,说是些外乡人其实个个都是彪匪又或是穷凶极恶的罪人,有一些本领,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总归是比一般人强的,多半都是目中无人之辈。”
“这些人脾性暴躁,身在天子脚下都不服礼教束法,更何况是在临安这样的偏远之地。于是渐渐的,不服族长安排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自立族长,多的时候,小小一个镇上十几位族长互相产生了争执。”
“可族长之间谁也不服谁,时间一长,便由争吵演变成了争斗,临安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乱了下去,甚至于最后在不断的打架争斗中,临安镇消失了。能搬的都搬走了,这个地方又变成了大周贬罚囚犯的最佳之地。”
“老人家为何对临安的过往这么清楚?”
老妇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打断她说话的那位年轻的姑娘。
“还能是因为什么,我小的时候,曾在临安镇上呆过,后来实在待不下去便搬走了。”
老妇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的临安,可比三年前的临安城乱多了。”
谢寰闻言怔了怔。
话说到此处,却还是不曾提到这座钟楼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