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木屋中。
谢寰走后不久,周子晋靠近半开的窗,天色渐暗,山里的风大,枝桠轻轻摇晃。
周子晋立在窗畔沉默良久,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道。
“出来吧。”
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回应。
“几位盯了一个下午,不知道究竟是何打算。”
不远处紧挨的两棵树上蹲着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影,闻言不由的一愣,相互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至始至终都不曾逃开此人的眼睛。
几名暗卫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沉默的老大,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怎的,自打见了这位周国大臣,他们就察觉老大有一丝丝不对,进了山里之后,便尤为不对了。
他们分明是为了保护公主,才进了这栢嵘岭,不曾想这些山匪藏得这般隐蔽,在这山脉中转了整整三日,才找见此处。老大却要他们藏身屋后的大树上监视这位周国的大臣,甚至早些时候公主寻过来也不曾相见。还有方才,那公主一人去赴寨子里的篝火宴,老大也只派了一个人前去盯着。
摸不清头领脑中的想法,几位只能望着彼此干瞪眼。
监视了一下午,这位大臣一直在屋里看书,看看他床上的软被,中午送来的吃食亦算的上精致,还有书可看,能够打发时间。这境遇已经算得上优待了,明明是被绑进山里来的,却过得甚是惬意,半点未有有受到威胁样子。
就是不知
“你们去保护公主,我去会一会他。”
话落,树干上已不见了宁仓的身影,再一看,他们的老大已经翻过窗户站在了那位周国大臣面前。
老五抱着剑斜卧在树干之上,他可不愿意去保护什么公主。
老七只能推了推身边的呆愣的老刘,离开此处,追赶前去保护公主的三哥。
老五侧目瞧了一眼屋内的光景,他倒不是对此处的事情感兴趣,只是不想看见谢寰那张脸罢,至于这两个人神神秘秘说了什么,他也不屑去听,于是侧身对着窗户,靠在了背后的枝干上。
周子晋望了一眼窗外,目光精准的落在老五藏身的地方。
宁仓低头抱拳行礼,却暗暗观察着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那是老五藏身的地方,宁仓眸色暗了些许,老五只是不喜欢那位公主,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但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晓便可。
宁仓随即直起身。
“老五。”
树上的黑衣男子闻言嗤笑一声,随即翻身下树,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昏昏降临的夜幕之中。
见人离去,周子晋终于回过头,宁仓来不及低头,触及他眼中的冰冷,登时跪了下去。
“主子恕罪。”
。。。
粗壮的树干架下柴火堆了半人高,鲜红的火舌随风摇曳,偶尔传来柴火燃烧时裂开的声响,又一阵微风吹拂,飘起点点红色的火星子,随着风儿打着卷儿,很快消失在烧的炙热的空气里。
“公主?”
“公主?”
待那人唤过两遍,谢寰这才抬起眼眸看了那人一眼。
“公主在想什么?”大当家甚至侧目扫了一眼身后的篝火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面带的疑惑的回了头去。
“这碗酒我柴雄先干为净,公主随意。”柴雄喝完倒扣着手中的酒碗,表示一滴不剩。
谢寰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怕这酒里下了烈性毒药,怕丧命于此,因此端着酒碗迟迟未有喝酒的意思。
众人亦有些不解,山里的壮汉多是粗矿而暴躁的,大当家的请喝酒,这公主莫不是仗着自己身份高贵不给面子。
不过一碗酒,在他们眼中不过一闭眼的事儿,就是要大口喝酒才痛快,眨眼便能一饮而尽。
“酒拿来,让我再来一碗。”
此时已经不像方才那般热闹,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盯着大当家面前的那位公主瞧。
那络腮胡说话的嗓音又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大当家的似乎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回眸盯着那络腮胡子瞧着。
有人递了酒坛子给他,离得稍远了些,他手臂短有些够不着索性站起了身去接。
“不就是一碗酒,娘们唧唧的,我们山里的汉子都是抱着酒坛子喝的,哪能这样矫情。”
话落嘡的一声摔了碗去,抱起酒坛咕咚咕咚饮了干净,重重一甩,酒坛子碎在地上,碎片溅出很远。
“好!”
“好!”鼓掌之声宛若雷鸣,络腮胡此举反响极大。称赞之声亦叫得十分响亮。
络腮胡压低双手示意他们小声,众人欢闹的声音果小了下去。
“我山里的男儿就是这般豪放,不拘小节。一位娇滴滴的公主扎在汉子堆里着实有些尴尬,不够我等心怀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