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门前时,却见一匹雪练也似的宝马拴在门口树上。
“好匹宝马!”
林冲也是见过好马的人,却从没见过能与此马一比的,不由开口而赞。
林冲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坐着一个长汉,那长汉身后一根丈二长枪斜倚着墙。
那汉自偎着一个火炉,火炉上烫着一壶酒,面前摆着几斤牛肉并一些鸡鸭。那汉正就着肉吃酒。
定睛看那枪时,林冲暗暗吃惊。
“似这般一根钢枪,怕不有五六十斤?寻常人怎使得动?此人恐怕不是易与之辈。这等地方怎会有此等高手?”林冲心下戒备起来。
那人闻听开门声朝林冲看过来。
淡淡问道:“过路的?”
林冲用手遮住脸上金印,答道:“小人往济州去投亲,不料半路遇上这场风雪。苦无棉衣难当这等寒冷,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让小人在这里烤干了衣服。”
那人问道:“如今已到十月,投亲也不带棉衣?”
林冲闻言略紧了紧手中的枪,以防对方对自己不利。
口中道:“小人来得急,却是未曾准备,这雪也来的快,却叫人来不及防备。”
“行了,恁多话,尽是没什么用的。那边自有一个火炉,你且烤衣服去吧。那桌上还有些酒肉,你自吃无妨。”
那汉不耐烦道。
“这”林冲没想到此人如此爽利,只是还有些担心。
那汉见林冲迟疑,不耐道:“放心吧,我那酒食里没有药,你但吃无妨,不管你是做什么的,都与我无关。吃完了快些走便是。”
林冲这才放松下来,朝那汉行了个礼。
“多谢主人家好意,林冲没齿难忘。”
那汉仿若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吃酒。林冲也不着恼,将身上的雪抖净,坐在那火炉前,把手来烤,这才觉得身上温暖了些。
连夜行了两个时辰,林冲早已腹中空空,片刻间把桌上的肉都吃尽了,只是酒却没敢多喝。
只因他方才与丘岳大战一场,又被丘岳那番话刺激的悔恨难当,喷出血来,一时伤了心肺,是以只敢稍微吃些酒御寒。
林冲看边上那汉,心中感激,只见此人离了座位,往后面去了片刻就又转回了。
林冲暗道:“此人虽是嘴上不饶人,却是个热心肠,林冲但凡日后有些成就,必来报答他的恩情。”
正想时,只听门口响起脚步声。林冲只当是追兵赶来,忙凝神往门口看去,手中紧握长枪以备不测。
不多时,果见一人推门而入。
林冲看那人时,却是豹头环眼,黄发虎须。
认出是东京旧识,登下心中凉了半截。暗道:“高俅竟把此人派来了,莫非今日果真天要亡我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