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平原之中,张二虎率三百人押运二十辆粮车缓缓前进。
这是一场演习,双方便是张二虎的三百白虎兵和杨丰手下的三百中山卫。
白虎兵是虎,是山间的猛兽,是百兽之王。而中山卫则是猛虎爪下的野狗,双方几乎没有可比性。
在这种情况之下,唐粥亲自上阵,为中山卫压场。
车队前方是一处隐蔽的山谷,地势险要,若是有强敌埋伏,这三百人必定会全军覆没。
行军马焦躁地甩了两个响鼻,强壮的雄性特征来回炫耀,惹得周围的母马不停靠过来,后者不得不不停地驱赶围上来的母马。
“虎帅?我等是否继续前进?”
众多将领都看着张二虎,等待他下达命令。此地是这次演习的最后一处险地,乃是重中之重。
“四周都探查了吗?有无敌人踪迹?”张二虎行事谨慎,自然不愿轻易涉险。
一旁的骑兵长信心百倍地拍着胸脯,道:“虎帅尽可放心!方圆三里,若有敌情,我等必定是第一个知晓的!
我手下这五十人皆是从幽州过来的边民,受胡民影响,自小便会骑射!在这平原之上来去如风,探查敌情一定不会出错的!”
张二虎眉目深锁,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山谷,若是错过这一处,中山卫再要在这空旷地带圈住这三百人可就不易了。
而且,他们这一路上从来没有冒头,那位杨帅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再探!”张二虎挥了挥手。
一旁的骑兵长有些面色不愉,道:“虎帅也太过谨慎,不过是群败兵之将罢了!
当初能够将他们从山里赶出来,此刻便能再将他们赶回去!
这一路之上他们怕是也已经被吓破了胆,便是牧师亲至,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马鞭被张二虎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轻轻扬起,似要指点前路。却冷不防这马鞭在半路上绕了一个圈,然后重重地抽回,像是刀子一样甩在了骑兵长的头上,瞬间便将他打蒙了。
张二虎语气冷冷,面无表情:“牧师乃是何等样人,岂容你置喙?以后若是再让吾听到你出言不逊,莫怪我不讲情面!
前军分三队,分批进入山谷,斥候骑兵归来之后便立即出发!你这位骑兵长便为先锋!”
“遵令!”一脸血痕的骑兵长委屈地转身前去前军准备了,剩余的人个个神色凝重。
骑兵斥候不会带来任何消息的改变,这一点包括张二虎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但是,他使出雷霆手段来维护唐粥地位的行径却是令不少人心中一震,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圆五里并无敌军,这是斥候的结果。
大军分为三队,前军缓缓进入山谷,四处警戒。
此刻,张二虎的身边出现了一位面色阴郁的中年人,方才便是他立在骑兵长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动手杀人的意味。
张二虎甩在骑兵长身上的鞭子无力地放下,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同样面带不忿:“牧师这是何意?吾对太平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白虎兵也皆是赤胆忠心的汉子,你们这些人就是在羞辱我们!”
中年人谢玄安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从怀中扯出一块黑色湿巾,擦了擦苍白的手掌。
这一双手掌每日里至少要经过十余次的擦洗,这次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仔细看了看惨白的双手,谢玄安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双手放在鼻翼下闻了闻,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
看着张二虎一副厌弃的表情,谢玄安反而像只乌鸦般嘎嘎笑了起来:“让虎帅见笑了!自从在广明大师那里听了几日佛法,吾便常常觉得自己这一双手沾满了血腥,自己都忍受不了这种味道!
一动杀意,这血腥味更是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
张二虎冷冷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谢玄安,心中极度不适,双腿一敲马肚子,打马向前不再理会这个疯子,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湖。
“谢兄若是在我军中杀人,不要怪吾以军法将你治罪!”
谢玄安看着远处的张二虎,冷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人心这东西,最禁不起试探!
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让你们这些将领全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虽然你们会一时不忿,但是这才是你们能够长久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牧师仁慈,每军之中只设一位军司校尉!平日里只有监管之责,而无治罪之权,否则你们这些家伙早不知死多少次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