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有半尺厚,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竟然没有折射出任何光线,而是任由地宫高处倾泻而下的冷光将它笼罩,呈现一种隐形的错觉。
只是月卿这样一动,遮住了些许头顶的光,便叫石台显现了出来,变成了乔星、云非和观真眼中挥之不去的震撼与惊诧。
“那是什么东西?!”观真着实没想过会亲眼看见这样“逆天”的东西,心中“咯噔”一下,面带惊恐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乔星眯着眼,看向冷光汇聚之处:“不过我觉得我们最好也不要知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区区一个漂浮的石头,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原理。
与其胡思乱想、庸人自扰,不如一条心横到底、早日冲出重围才是正经。
如今他们已经在这地宫中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云夜族女眼下正在何处,但既然她同离宗弟子一起上了浮音楼,迟早会现这承露阁底的秘密。
一旦那位族女大人追了下来,或者让她先一步找到高懿玉睢,他和观真就真的没办法回去同公子交代了!
于是乔星垂了垂眼,不动声色的靠近云非,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现在怎么办?一个浮音楼主,八个地宫守卫,我们的胜算能有多大?”
“胜算?”云非听见乔星的话皱了皱眉,略略沉默了一下。
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却闪过一抹深邃。
就像光柱之外的黑,浓的根本无法化开,叫人看不清前进的方向:“不,乔星。或许你该问,我们能从那把琴下全身而退的机会有多大吧”
全身而退?
不,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奢望全身而退。
云非舔了舔干涸苍白的嘴唇,忽地狠下心,使劲将嘴唇咬破,任由暗红的血顺着伤口流入嘴中,带来甜腻苦涩的味道。
在和月卿交手之前,在被人带上浮音楼之前,云非并不觉得死有多么可怕,甚至觉得为了心中某些坚持的信念信仰去死,会是一件死得其所的事情。
然而当月卿的音刃划过皮肤,在身上交织出冰与火的痛感时,他却从内心深处浮起一种强烈而又浓郁的情绪。
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手上。
他还没有在屋后种一株优昙花树,他还没有破解御剑山庄的归元剑阵,他还没有回到北溟阴山,看雨雪纷飞、弹指四季。
最让人不甘的是,他甚至走的匆忙,还好好的同她道别。
那时云非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伤口中一点一点的渗出,复又蒸腾而上,在空气中形成一片血雾。
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却是觉得太过遗憾。
他想着,如果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好了。他愿用来生一辈子,换再见那人一面,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而上天似乎听见了他的祈祷,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月卿将他带回了浮音楼,扔在冰冷的石牢里,虽然不闻不问、任由自生自灭,却也不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