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终曲(今天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1 / 2)落木寂无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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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渐渐有了亮色,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平手汎秀将耳朵附在地面,等了半刻钟的功夫,终于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传来。

虽然还不确定是否错判,但是有备无患啊。

暂时没有穿上具足,只是在胸口和背部戴上准备好的铜镜,另外把头盔放在手边易拿的位置。

几乎是一夜未眠,但精神却是异常地兴奋,甚至需要调整一下呼吸,压制下躁动不安的心情。

大的局势已经难以变动,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但是细节问题,仍然会影响成败。当务之急,是如何在乱军中保住性命。

如果几个家臣能够在自己身边,趁乱取事,危险并不算太高。然而服部、毛利还有丸目被安排在外围,只有貌似人畜无害的河田长亲借着牵马的机会被允许进入本阵说起来,似乎想拿到马都不容易。虽然之前有过简略的吩咐,但是事实会如何发展,实在难料。

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掀开帐子,还未走出,就看到一个蓝色身影飘了过来。

汎秀下意识地把右手轻轻压在刀柄上。

“咦?平手殿要到哪里去呢?”

薄雾中迎面而来的,是个年轻的今川家武士,年当不过二十,身着蓝衣,面相颇为文弱,并不像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样子,反倒像是尾张人口中的“骏河女武士”。

考虑到他的年龄,以及今川家近年的作为,倒真的有可能是初阵呢!

此人,是有意在我身侧留意?

不然,否则以往不会注意不到。

汎秀心下稍安,不过面上却是自然而然地露出略显疲惫的微笑。

“是吉川殿啊!居然在门前相遇,还真是巧呢。”

蓝衣人微微一愣。

“在下是吉田”听到别人叫错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出言纠正,不过原本想说的话却被挡了回去。

“噢,原来是吉田殿啊!真是太抱歉了,看来是昨夜的酒喝得有点多了呢。”汎秀以手托额,懊恼地摇了摇头。

缓缓地走上前,步子异常地稳,身形也站得笔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此人已经微微有了醉意,正在刻意保持清醒。

作为一个半专业的酒鬼,要做出来这种神情,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表演技巧。

“昨夜人人得见,平手殿乃是酒中君子。”蓝衣人随口应了一句,转而肃然,“那阁下现在这是要”

“呃私密之事,恐怕不足为外人道哉。”汎秀微微一笑,甚至稍有些腼腆。

这个叫做吉田的武士顿时愣了。他们这些信不过尾张人的激进派,出于嫉妒外加地域歧视的原因,对这个新附之人多加了几分心思,想要找出平手汎秀的疏漏。即使抓不到把柄,能够稍稍羞辱对方,也是足以自慰的。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真的去考虑诈降之类的事情,因为这种计略在此时代的使用几率实在不高。况且在今川家众人看来,此战是完全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的。

只是对方直言有私密之事,他倒不知该如何逼问了。

二人相觑,一时无言。

平手汎秀,依旧是淡定自若的微笑,颇有反客为主的气度,反而令对方有些尴尬。

蓝衣人稍微有些恼怒,觉得自己应该更加主动和强硬一点,于是咳了一声,施礼道:“既然是私密之事,请君自便吧!”

说是自便,却没有回避的意思,这就明显是挑衅的态度了。只是,这个时候,汎秀实在没有心思去计较。

直到此刻,仍然听到不喊杀声,汎秀甚至怀疑,方才乃是幻听了。或者说,那个土方法,根本是不顶用的。

汎秀继续保持着微笑,随便选了个方向,缓缓而行,仿佛真的是去处理“私密之事”。

“在军营中谈什么私密之事,平手殿是否太看淡今川家的法度了呢?”

见此架势,蓝衣人不得不继续逼问下去。

“吉田殿,难道是想学习如何获取五千贯的知行么?”

先是加以忍让,待对方步步紧逼再行反击。依照自己正常的心性,大概也会是这样吧?汎秀如此想着,于是出言讥讽了一句。

“其实平手汎秀亦是凡人,不过是酒后欲更衣罢了。吉田殿难道想要瞻仰一二么?”

“你!”

连骂人的时候,也是这幅云淡风轻地样子,这个混蛋乡下人!

吉田狠狠地瞪了一眼,把手按在刀柄上,转身离去。相对处在安全环境下的骏河人,实在不习惯拔出刀剑来吓人,亮出剑鞘的行为,也许已经是极端的表示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威胁,对于上过战场的人而言,实在构不成什么压力。

“恕不远送了。”

汎秀朝着吉田离去的方向稍稍欠身。

连这些小孩子都会出于各种原因跑过来留意那么今川义元,难道会没有任何布置么?

按照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的认知,所谓的忍者,只是善于潜伏,伪装,攀岩罢了,如果没有掩饰物,他们是无所遁形的。那些飞檐走壁还精通幻术的家伙并不存在。相比之下,反倒是单骑讨取十数人的战例,还要更可信一些,毕竟正规武士和普遍足轻的装备差距巨大。

今川的军阵,对于各个出入口控制很严,想要进出本阵都要经过层层盘查,不过对于似乎并没有把平手汎秀当作重要人物来监视。

只是,织田家的进攻究竟在何时到来呢?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

不过,自己仍然应该有退路,虽然事后要经过今川家的政治审查就是。

等待未知的过程,实在是难耐。

又回到帐子里,缓缓穿起具足。这些金属片织起来的东西,对于箭矢还是有一定防御力的,不过聊胜于无吧。

轻轻擦拭着枪杆,直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听到远处传来“敌袭”的喊声。

随即,刀剑和喊杀声终于越来越响了。

等待终于结束了,但心跳顿时加速了一倍。

周围却还没有大的动静。

本阵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应该赶紧跑出去还是

汎秀用蜡烛点燃了火把,然后跑到帐子外面,让火把靠近地面。半尺长的野草,在雾中虽然刻意燃烧起来,但火势并不大。取出房中的酒浇上去,方才能够让人满意,只是这样的话,需要多少时间才会蔓延到连营大火呢?

本阵已经开始渐渐有了喧嚣人声,开始听到召集的号令,但刀剑声听上去却仍在一里之外。

织田军没有直奔此处而来?

不是已经让梁田把排布图送回去了么?

好吧,要换个方案了。

平手汎秀果断地扔下火把和酒瓶,随着人群冲向召集点。特意选择一身大众化的具足和兜,果然派上了用场。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大批散逃者,只要顺着脱离战场就行。已经送回了情报,任务该算是完成了吧!

军阵乱成了一团,许多人捧着没穿好的甲胄冲了出来,今川义元不见踪影,几个近卫的重臣都在号召人马,士卒也是无所适从。

汎秀选了个貌似人不多的方向。

“你是何人?”

一个身着显眼赤色头盔的人,狐疑地拦住汎秀,“我乃军中目付三浦加兵卫,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所谓的军目付,就是总大将的耳目,负责回报消息,传递命令,以及监督诸将的表现。

“我是平”

正要答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一个高声大喊。

“我前田与平手反了!”

紧接是又是一声:

“奉命诈降而来,你们上当了!”

很熟悉的嗓音,这个人也被允许留在本阵了。

这个白痴!

“你是”

对方顿时色变。自从来此之后,汎秀一共只见过十几个重臣的面,不过如果对方是真的军目付的话,想来是应该会见过自己的。

前田的话还未说完,汎秀依然抽出了刀。

对方的刀刃亦是同时出现。

无暇顾及技巧了,单纯是凭着直觉。

那个叫三浦的军目付喉上多了一道血印,而汎秀左肩上,伤痕几乎深入骨髓,铜镜挡了一部分,但仍然有三寸长的伤口。

只偏了几公分,也许单纯是因为汎秀的身高超过了此时的平均水平。

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忍着伤痛,抓起刚刚成为尸体的这个人所戴的头盔,接着才开始处理伤口。

血流不止,有可能是伤到了动脉,想办法绑住伤口,却有些难以操作,始终还是有鲜红的液体往外渗透着。

“我是军目付!方才叛党砍了我一刀,提着火把冲去辎重队了!”

情急之下胡乱编出的谎话,居然让闻声赶过来的人相信了,大概对方也是同样的紧张吧!

剧痛之下,声音改变得非常厉害,再加之弯腰捂着左肩的伤口,体形的差距也变得不明显了。

这个时代的军制中,并不设有专门的后勤队,而是每支小队都有几个驼夫和马夫来负责运送粮草。直属队的补给品也放在本阵中的两座帐子里,并没有什么人把守。

“要送大人去大殿那里吗?”

两个落在后面的人如此问道。

看来这群家伙里面没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已经有人去通知了,你们先带我往东出去!”索性更加大胆,也是为了避免碰到能够认清情况的人,汎秀毫不客气地指使。不过心下却有些忐忑,这两个人会听这种命令么?

如果现在往西走的话,肯定会被杀红了眼的织田家士卒砍掉!

出现在两个人面上的,是欣喜和轻松的表情。趁着掩护伤员的机会脱离战场,看来正是他们的心愿。

果然不愧是贪生怕死的骏河人

眼前似乎出现了河田长亲牵着秀江马的场景,是幻觉还是真的?

莫非失血过多了?应该不至于吧!

虽然委顿,却还不忘吐出一句“我是三蒲”

“三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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