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苗人在地上呻吟着,有一个肚子被轻箭射穿了,肠子流了满地,看起来骇人的很。
沐忠秀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外间的长街上已经人踪全无,几十个差役不敢跑,却都是吓的面无人色,缩成一团,看到沐忠秀出来的时候,这些差役吓的魂飞魄散,差点儿就要转身逃离。
“无事!”李少仪断声喝道:“这位是沐府的五公子,这些生苗图谋不轨,意欲谋害五公子,杀之无违国法!”
四周断断续续响起了如释重负的叹息声,隔了一阵,就是轰然的叫好声。
在云南,哪怕是巡抚处理苗夷之事时都要慎之再慎,惟恐生事。
而行事肆无忌惮,杀几十个苗子还可能无事的,也就只有沐府中人方能如此了。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沐忠秀也是听出了很多无可奈何的东西。汉人被欺,国势变弱,诸多隐忍退让,最终换得的是别人越发欺上门来
“惭愧。”李少仪对沐忠秀拱手道:“下官治理地方不力,听这声音,百姓平时还是颇受了委屈了。”
“我岂不是要更加惭愧?”沐忠秀冷然道:“我沐家世镇云贵,现在闹成这副局面,真是令先人蒙羞。”
“五公子这话,下官不敢接”
“不必说这种滑头话了。”沐忠秀看着李少仪,沉声道:“有空去石城庄走一走,聊一聊,如果对盘,请李典史留下来帮我,不对盘,你做你的典史去。”
沐忠秀从不指望自己能令豪杰主动来投,名士谋臣轻易被罗致。但眼前的方少仪,他觉得是个能干的人才,看上了,就直接开口,成或不成就一槌子买卖。
沐忠秀没有三顾茅庐的时间和精力,现在放眼大明,也没有哪个人才值得如此。
“每年封四百两银子,节敬炭敬冰敬都会额外封银子,送些礼物。”沐忠秀继续道:“我会称为李典史你为先生,一切照幕僚赞画的规矩来。”
“公子还真是爽快人。”李少仪略有意动适才看到沐忠秀射箭,冲击,杀人,浑如无事,十分残暴,和传言中沐府五公子粗鲁暴戾残忍的形象相符。
而后吩咐救治,处理残局,细节上又是十分缜密细致,这令得李少仪对沐忠秀的观感推进了一层。
再想到这位贵公子没有孟浪行事,考虑到投献人的家眷安危,用此计来吸引苗子注意,引出了大半的生苗,若是直接冲进戒备森严的客栈,怕是李震和其眷属多半被暴怒的苗子在第一时间给杀掉。
“另外惹出这么大的事,李典史你的官怕是难做下去了。”沐忠秀看着李少仪,缓缓道:“这事算是我给你惹出来的麻烦,就由我来收尾解决先生你意外如何?”
境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虽然是沐家的人主事,事后定会惹起绝大风波,李少仪也是聪明人,虽然沐忠秀利诱加上威逼,但越是如此,反而是能做大事的样子。
“五公子这么看的起,还有什么可说?下官年后搬取家眷,一起到石城庄去居住。”李少仪笑了一笑,说道:“就是在下一身所学,只有舆图,地理,刑律和兵谷钱粮,以实务为主,杂学为多。诗词歌赋,书启,文稿,八行,见客应酬,上下接待,这些事非在下所长,这事也要与公子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