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有个国公爸爸的好处,要是他是普通千户,能养的起五十个家丁就算不错,得把千户内的百姓压榨的生不如死,这才能给家丁配上马和绵甲,还有合格的兵器。
还是伸手党好啊
但沐府给他的支持,应该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沐府还有几千营兵,过千家丁,还有几百直系亲族,还有京师和云贵地方的各方势力要打点分润,连续多年的天灾之后,加上经营不善,沐家也是拆东墙补西墙,难以为继了。
若不是实力持续下降,沐家怎么会被一个土司从昆明城里赶出去?
若不是感受到了深刻的末世危机,沐天波又怎么可能给沐忠秀那么多的支持?
无非是看诸子之中,出了一个罕有的屯田治军的人才,花费银子两万不到,可以替沐家搏一个未来,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沐忠秀如果输了,就是输掉了自己全部的未来。
沐天波的警告,不乏温情和亲情,但警告就是警告,沐忠秀做不好,下场和结局也必定不会很美妙。
就算不丢掉性命,此后被剥夺一切权力,包括田庄和官职,从此之后只能成为家族中养着的废物,一年靠几十两公中发的月钱过日子,活的生不如死。
“大人的栽培,儿子铭记在心。”沐忠秀最后抱拳道:“儿子一定努力去做,也会小心去做,不会叫大人失望。”
沐天波点了点头,回到书桌前,扯了张信纸,开始给沐忠秀写领铠甲兵器和马匹的条子。
“粮食还有四千余石,”刘方站在沐忠秀身前,禀报道:“年前要是停掉大工,差不多还够两个月,按公子的吩咐,已经又派人去昆明城和邻近的镇子购买粮食,再购主粮一万二千石,杂粮精料两万石,差不多就够到七八月份收获了。在此之前,还有荞麦,蔬菜,野菜,果子可以接济。这一阵子,还捕了有十几万斤鱼,都在野外熏了,按公子吩咐,年前会发下去。”
“好的很,”沐忠秀道:“这阵子只修路了,年底早晚还是有些冷,河泥也挖的差不多了,除了几处修路的工地,别的地方都停了,丁口们俱回家去,到开春前,都歇着吧。”
刘方点头称是,脸上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疼。
丁五斗,口三斗,快成年的小子丫头们也有两斗,将佃农改为雇工后,不可避免的就有农闲时的浪费工料的弊病。
在此前,一直挖井制水车,到处需要打下手的,也有修路的,修渠的,挖河泥的。
刘方骑马四处走,就没看到哪个庄上有闲人。
只要石城庄这里的文书吏按沐忠秀的命令转发公文,各处的管庄百户和巡检吏就得按布置的工时带人上工,凡是有懈怠的,偷懒的,都是按此前的布置来处罚,这段时间下来,大约也赶走了几十个闲汉,无赖子,这些人不求上进,也没有家算是成丁但做不了成丁的事,以沐家的势力,不要说撵走他们,就算是一个个活活打死,昆明县的官吏也没有人敢出来放半个虚屁。
但现在快近年节,而且沐忠秀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军务上,又在总府按了巡抚的委托,要肃清鸡鸣山一带的匪患,这事相当重要,刘方也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这位五公子掣肘,但一想到几千口人只领粮不做事,这大管事的心里,就如油煎一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