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明就里,不过想得也不错。
她是下了血本,还没买盐,统共花下来,就把早上剩下的将近六百钱花个精光。
不过比起两百两,这还不是冰山一角。
而她原也以为,李氏在家说得那些,是真假参半。
可是直待他们给李氏双亲送了东西,真的聚齐了族中青壮年,她才觉得自己十分明智。
要不是有先见之明,宁可多买不能放过,说不定一户均摊一包,也是不够的。
柳紫印知道柳大力老实,怕他情急之下把银票的事抖出来,所以就叫他在岳丈家“陪聊”。这时,李氏就派上了用场。
李氏家族中一个年近不惑的男人陪在李氏和她身边。
“大妹子,你找我们帮啥忙?”
“大哥哥,你没瞧见你妹夫那瘸腿么?”
“咋,咱村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我妹夫?”
“咱村还有谁敢?”
“你说咱村那俩憨货?”
柳紫印瞧见这男人脸色一变,不由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李氏平时挺伶俐,关键时刻就不提重点。话要是再让俩人这么聊下去,怕是要跑偏。
“这位大伯,原也不必这么认真。毕竟来之前,我婶子就说了,这俩人不好惹。我其实,也怕给诸位叔伯兄弟惹麻烦。”
听了她的开场白,男人点点头。
“可他俩是拦路抢劫,还打了三叔和我。诸位叔伯兄弟可别小看这拦路抢劫,要是他们劫道上瘾,被他人告上官府,咱们村可是要跟着吃锅烙的。坏了整个村的名声,往后村里的姊妹不好嫁人不说,万一谁被误当了贼,可是要替他们蹲大牢的!”
她这话说完,众人已是一阵唏嘘。
“要是谁倒霉,替蹲了大牢。出来以后,还不是连累一家名声,以后怕是家里儿子有出息,背了这污名,再不能谋仕途,考个文官做做了。”
柳紫印鼓足劲绘制出一副被李家兄弟毁掉大好前程的景象。本来这事不关众人的事,此时众人,各个都觉得义愤填膺。
“丫头,你真看清楚了,是那俩憨货?”
男人再问她时,她顺着男人的手看过去。
男人指的院子里,正好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光看轮廓,就知道没错。
更何况,他们还在谈论。
“大哥,你说咱们那票换不出去可咋办?”
“咋办?当初我说啥来着,你就不该伤了人家的马腿。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有好东西都换不了钱。”
虽然二人谈话的声音很低,他们所站的地方只能依稀听见话音。
但架不住她耳朵尖,仅是凭借关键词,和那话音,就知没找错人。
“嗯,就是他们!那天天虽黑,可他们打了三叔和我,还伤了三叔家的马腿。三婶你听见了吧?就是他们伤了你家赚钱的宝贝!”
在农家,伤了耕种、拉活的牲口是大恨。
其实她大可以不必再重复一次,她知道,李氏应该也听见了一点。但她唯恐李氏的注意力放在“票”上,才故意混淆视听。
“大哥哥,他们伤了我家拉活的马腿,就是他们。”
“真是丧良心的憨货,打人不算,还伤人牲口,弟弟孩子们,走!找这俩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算账去!”
“”
听见男人的话,柳紫印心下一滞。
这时,那边屋子里走出一个拄着拐棍儿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缺大缺二赶紧迎上去。
“娘,你说你腿脚不好,出来干啥?”
“就是呀娘,你还病着,都怪我们没本事,没钱给您请大夫!”
“你俩说啥?”
“娘!我哥说,你病着,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