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么?”语气虽然是怀疑的,但其中也透露出一丝欣喜。
锦州王看向寒时的目光越发满意。
本来寒时的出身并不差,就是霜风眠意外身亡了,不过这个意外身亡深得锦州王的欢心,原因无他,谁叫霜风眠实力太过强悍,为人太过侠肝义胆?
在天下安定的前提下,锦州王自己的那点私心根本不能暴露在霜风眠眼前。
没想到霜风眠的女儿也这么给力,直接拿出证据怼在梅州那群恶狼脸上,不枉他抬举这丫头,给这丫头脸面,赐婚于锦瑄。
宁亦棠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寒时手中的锦袋,道:“不知郡主所说的是什么证据?”
寒时打开袋子,从中拿出一枚留影灵石,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之间凝聚出点点荧光,催动留影灵石。
令西杀人夺宝的事被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块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却完整的将梅州祭司做过的恶事都展现出来。
寒时手里有六块留影灵石,其中五块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少年,还有一块记录的是寒时当日惨遭坠崖后的现场。
殿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他么既惊讶留影灵石上所记录下的梅州祭祀做过的恶事,也惊讶于寒时之间凝练出的白色光芒。
“留影灵石是做不得假的!”
“是呀,那个梅州祭司做的真不是人事!”
“你见过有那个人因为一时不忿,逼死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师父的?”
“啧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坐下这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看哪,以他那种嫉妒的性子,他做过的恶事肯定不止这么些。”
“……”
对,这才是最可怕的事,这么些年,梅州那些年少英才死在梅州祭司手里的肯定不知凡几。
不过,话说梅州的那些人真的对梅州祭司做过的恶事半分不知吗?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梅州祭司做的恶事太多了以后,梅州内部肯定会对这事有所怀疑,怎么这些人表现的是锦州咄咄逼人才不得不将梅州祭司拉下马?
细思极恐!
在座的各位都是混迹官场的老人精,不一会儿便参透出来,这是梅州的一石二鸟之计啊!
高座上的锦州王此时心情略有些复杂,一来他没想到寒时的证据这么直接,直接的把梅州的人的脸全部给打肿了,二来他没想到的是,寒时居然也会术法。
而且藏了这么久,锦州王愣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也不能怪罪寒时,谁也没明确要求,会术法就得嚷嚷出来让全十六州的人都知道。他目光复杂的透过半空中的虚影看向寒时。
霜家的人,世代英勇忠烈,对于天下安定来说,他的私心也许在这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心中也如霜风眠的一样吧。锦州王的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和阴暗。
最后一枚是一副定格的画面。
悬崖峭壁之上,三具穿着黑衣的人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死状极惨,雪白锃亮的刀也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
三个人,地上却只有两把刀,且刀子干净无尘。怎么看都是十分奇怪的画面。
寒时道:“从我的侍女口中知道,梅州祭司当时说我是被合欢楼派来的杀手一刀子捅死了,扔海里去了,他恰好路过,便用术法把人都解决了。”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寒时道:“我身上也并无刀伤,受的伤也是极其严重的术法造成的,我与梅州祭司无冤无仇,甚至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我没必要冤枉他,当日就是他使用术法把我打入海中的,不过,索性我运气好,遇到一艘渔船,渔夫救了我。”
“不然,岂不是让这真相永远留在黑暗之中了?你说是不是,宁世子。”寒时目光微凉的看向宁亦棠。
宁亦棠凝滞了一下,他缓过来,嘴角弯着:“是呀,郡主的运气是真的好呢。”
不等锦州王说话,宁亦棠拱手,抱歉道:“这下证据齐全,我梅州定会给安定郡主一个交待!”
说完欠身离开了,就算是阴谋暴露,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潇洒恣意,红衣如火,走到哪烧到那里,荼蘼绚烂。
五公主来得晚,刚好在金殿门口遇到正要离开的宁亦棠。
宁亦棠这回连招呼也没打,直接从五公主身边走过。
游湖回来后,也不知是哪个多嘴,把五公主仗势欺人的事说出去了,锦州王听了,把五公主关了四五日禁闭,今日才勉强放出来透个风。
五公主这回惹恼了锦州王,连带着乔妃也被迁怒,锦州王已经几日不曾过问乔妃的事,还收回了乔妃掌管后宫的权利,让后宫众人看了个笑话。
终究只是个平民出身的女子,乔妃没了帝王的宠爱,她在这些家族势力强大的女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几日乔妃和五公主都吃尽了苦头。
这回金殿的宴会是不得锦州王欢心的白妃布置的。
倒也算是得体,这回乔妃的位置被放在了一众不得宠的妃嫔之中,极其不显眼,因为锦州王已经很久不去后宫了,偶尔召见的也只有乔妃。
女子最消耗不起的就是青春年华,她们之中有的才只被召见过一次,有的甚至进宫之后从未见过锦州王,都是如娇花一般的美丽女子,却在这又深又冷的后宫虚耗自己最宝贵的年华。
很多妃嫔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锦州王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年宴上。
锦州王年轻时不好酒色,征战四方,老了得一身病痛,更加对酒色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他的子嗣并不多,活下来的只有长子锦瑄,长女白妃所出的锦璇,第三子,生母早逝的锦玞,第四女一个小小的嫔所出的锦蒲和第五女,由颇受宠的乔妃所出的锦彤。
在深宫之中,没有孩子就等于老无所依,众位妃嫔只要是有见到锦州王的机会,哪个不打扮的明艳动人?
乔妃长得并非绝色,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女子面前甚至有些寡淡了。
五公主低着头默默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往乔妃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平日最温柔典雅的母妃表情十分难看。
今日宁亦棠在金殿上搞了这么一出,锦州王也没心思去看他的那些后宫佳丽,面色不是那么好看的坐在高座上,看着底下觥筹交错。
寒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今日这么一出,虽然有些鲁莽,但也算是没让梅州把脏水泼到锦州来。
对面慕容白的目光一直往寒时这边看,让寒时有些不舒服,抬头带着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在透过自己打量她身后的霜瑜。
于是往边上坐了坐,挡住后面的人。
慕容白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回目光,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桌子上的菜品一口都没动。
宫宴才开始一半,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骑着快马快速入宫,在宫内疾驰,那士兵一手高举着一只卷宗,一边高喊:“边疆急报!”
飞驰的马惊的宫道上经过的奴仆纷纷避让开来。
他把马停在正殿,抓了一个拿着长矛站在一边的禁军,问道:“王上呢?”
声音嘶哑,好像已经赶了很多天的路了,没好好喝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