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思说道:“明白了,因为佛祖舍利保佑代州一方水土,所以百姓重修了圆果寺。可天下之大,为何舍利塔要修在代州呐?”
刘翁笑道:“这五台山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不修在代州又修在哪里呢?”
安敬思看着嗣昭,问道:“果真如此么?”
嗣昭大口嚼着包子,囫囵着说道:“你这憨大,从不进寺庙礼佛,你懂得什么,自然是真,这还能有假么?”
高文集忽然问道:“我听说舍利子是人间至宝,坚不可摧,水火不侵,可役使神鬼。既然会昌天子灭佛,有没有拆毁阿育王塔,收回舍利子?”
刘翁一边熟练的煎着包子,一边说道:“传说当年会昌天子来到阿育王塔,欲索舍利子,忽然天昏地惨,天狗吞日,大风吹折纛旗,天子受惊而退,所以阿育王塔得以保全。”
敬思笑道:“天子富有四海,什么宝贝没有,哪有心思跑到代州吃风,怕是代州刺史找不到地宫入口,胡乱敷衍天子。”
刘翁变色道:“你这少年人好生无礼,这也是胡乱调笑的么?”
高文集敛容拱手道:“此事是我等过了,翁翁莫要往心里去。”
刘翁见这官员倒是言语温厚,气也消了,他恳切的说道:“代州人感念佛祖之恩,实在是容不得亵渎的。”
嗣昭说道:“既然代州人爱佛敬佛,对陉山的高僧大德自然也是熟悉的了,请问有一位释道钦大师,翁翁可否知晓。”
刘翁说道:“如何不知?那是陉山最有名望的高僧大德,天下不知道多少人,万里迢迢向道钦师请教佛法,大师率尔而对,皆造宗极。”
嗣昭急急问道:“那翁翁可知这位高人在哪里?如何寻访?”
说着话,又上了一屉煎包子,刘翁还在煎包不停。听嗣昭发问,老厨子说道:“若道钦师还在世,怕不有百岁了。。。
自从会昌灭佛,龙兴寺拆毁之后,道钦师就不见踪影,有人说是进山遁世,有人说是当堂坐化了,到现在数十年没有消息了。”
嗣昭失望的摇摇头,又吃了几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忽然想起那晚明慧师对他说的话。他缓缓问道:“我听说圆果寺有一位高僧,名抱玉禅师,可有此人?”
刘翁说道:“自然有,他是圆果寺西序监院,远近闻名的大德。”
嗣昭终于放了心,他又试探着问道:“有一位。。。那个。。。那个秙头陀,不知翁翁有没有听说过此人?”
刘翁侧着头想了想,说道:“恕老朽寡闻,未听说过此人。”
嗣昭又问道:“难道大师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力尊重么?”
刘翁皱着眉头说道:“听人说,振武军曾经有一股悍匪,就以大力尊重为名,他们跟我代州高僧能有何关系?”
嗣昭忙摆手说道:“当然无关。。。自然是无关。”
与老代州谈谈说说,竟然收获不小,言语之中,嗣昭还打听到,圆果寺并不在代州城中,而是在城西北勾注山脚下。
不过这几个大肚汉竟然食了120个煎包子,结账的时候竟然要6百钱,让嗣昭肉痛不已。敬思还嚷嚷着,要那刘翁过几日再准备2百枚,充作路上干粮,把那老厨子喜的嘴都合不上了。
嗣昭三人饱餐一顿,回到邸店歇宿,当日无话。
第二日,他们乘马出了羁旅,顺着西北方向寻找圆果寺。
原来所谓陉山,是五台山以北的两座山,东山又称夏屋山,西山又称勾注山,两山之间就是天下雄关雁门关,是代州天然的大门。
一旦占领代州,向南过忻州,就是北都太原。向东沿着滹沱河谷走飞狐道,就可直通河朔易州,那就是义武军节度使辖区了。
从代州向西北走,不到20里就看到了那座高高的白塔,安敬思跨在乌骓马上,马鞭指着那塔下的雄壮寺庙,高声说道:“看,那就是圆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