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归荑被微薄的阳光唤醒,回到部落时,正见众人在整理粮食布帛……处处洋溢着欢笑声————“这是米啊~”“有吃的了!!!”“不用再吃人了!!!”“……”……
“小师妹~”百里罂朝楚归荑招了招手后,又飞奔了过来,“小师妹真厉害!怎么一夜之间就搞来了这么多东西,解了燃眉之急?”
“这……”
楚归荑正要回答时,只听见部落里又传出声响。二人赶过去,只见沈晚缨一袭军装,眉眼明亮、鼻梁高耸、勃然英姿,林中错落地站着士兵由沈少将带领着。仔细一看沈晚缨,他银鞍照着白马,一双凤眼在战甲衬托下,显得深如玄渊锐利非常,削薄轻抿的唇轻启:“抚安军听令!”声音震得林鸟乱窜、草木欠身,说着,也将血凤玉佩出示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个个体格健硕的族人合拢站到一处,朝沈晚缨拱手单膝跪地,十五年了,一代代人迅速地亡去,竟还能传承着军礼……
此刻,楚归荑瞧着一身银白铠甲的沈晚缨,三十有三的灵魂已蠢蠢欲动……而这时,沈晚缨飞身下马,健步来到楚归荑(tí)面前,一言不发,一把拉起楚归荑(tí)的手,走到这个部落木筑的最高处,一时间,楚归荑(tí)只觉沈晚缨周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老族长也派人搬来几个大箱子,拱手道:“将军,这是抚安军十五年前留下的。昨夜,我已派人将散落的抚安军召来了,一共还剩……一千零五十二人……都在这儿了……”
“一千人?昔日姑姑不是召了一万人来镇守抚安城吗?”一旁的沈少讲听后震惊地问道,而回答的只有老族长无可奈何的告罪……
沈晚缨打开了最近的一台箱子,只见着里面一面白旗蒙尘,而白旗之下是沈家军十五年前的军服——血渍凝固、破旧不堪……沈晚缨举起那白色降旗,将灰尘尽数抖落,将耻辱尽数抖掉,走上前,高声问道:“再带尔等杀回去,降是不降!!!??”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声响。
一群衣不蔽体的健硕大汉中,只有唤安举起了拳头,呐喊道:“不降!!誓死不降!!!誓死不降!!!”众人受到鼓舞,顿时,瘴林丘壑中一声声地响着:“不降!不降!誓死不降!!!”声音气势如虹,似乎要穿透苍穹,响彻寰宇……
沈晚缨见众人士气高涨,乘机便拔出长刀,割破手掌,将殷红的鲜血洒印在白旗上,高声道:“既不降,此旗何用!!!?……我沈晚缨,以血起誓,不取南蛮,万死不退!!!”
一旁的沈少将也慨然拔出长刀,割破手掌,将血溅于旗上,向众人高喊道:“我沈修瑾,以血起誓,不取南蛮,万死不退!!!”
二人此举激起了在场众人男儿的血性,军人的斗志!!!而唤安也向族人做了表率。于是乎,一面白色降旗被一群男儿的热血染得火红。而楚归荑(tí)此时,也很想冲上去献出她一巾帼的赤心热血,可她这一个女儿身,冲上去难免打扰了这高涨的士气。于是楚归荑(tí)便只在一旁凝望着她的少年郎,凝望着这个男人压抑的二十年的真性情……
山谷中的风,将血旗吹得猎猎作响,吹得无比招摇……沈晚缨动用内力将声音传得更响更远,向众人说道:“你们里面,有抚安军的人,更有抚安军的后代,我沈晚缨不强求你们所有人披上戎装!……你们一代代地吃掉先辈后人,希冀于长生永存,但我沈晚缨告诉你们,军人的长生永存是在战场上将死的人活出来!!!在战场上拼杀,在战场上鏖战……将那军魂活出来,将死的人活出来!!!”
此时,众人眼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意欲吞噬眼前的一切……沈少将接着道:“在场的所有人,想成为沈家军的、想重披沈家军战袍的,便可领取新军服;不愿的,便请回去。但我沈修瑾承诺!代表沈家军承诺!会带你们所有人重归抚安城,过上安宁太平的生活!”
…………
“将军,我要入沈家军!”唤安喊道。
沈晚缨看着那皮肤干黄的男孩儿,道:“走上前来。”待唤安上前后,沈晚缨接着问道:“你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字?家中有何人?”
唤安眼神坚定地看着沈晚缨,回答道:“将军!我十七岁!家中只剩我一人!……我的名字,是……”唤安说到这儿,回忆着昨天楚归荑(tí)给他起的名字,唤安因为昨天觉得楚归荑(tí)是在说大话,也没将她的话完全听进去,而今天看到这番场面,自己顿时心中有了底,可现下却想不起除了骨烂之外的名字了,“骨……”
“他叫唤安!”楚归荑(tí)替他回答道。
“对!我叫唤安!抚安城抚安军的唤安!”
沈姓两兄弟听到回答后,深深地看了楚归荑(tí)一眼。
沈少将:“好小子!以后你便跟……”
“跟着我!我沈晚缨一定带你踏平南蛮!”沈晚缨毫不客气地抢人道。于是,唤安跟了沈晚缨……
不觉得,已过了三个时辰,“招兵入伍”到了下午才收尾。招的人足有一千零五十二人,一个也未逃离!而楚归荑的妖孽师傅也做了回人事儿,组织着妇孺煮米做菜,捡草炼药。
主帐内,沈姓两兄弟正与老族长等几位老者议事,此时,唤安披上了一身兵甲,精神抖擞地来到了楚归荑(tí)身旁,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
楚归荑听后,浅笑道:“我只是给了你希望,你的未来在你手里,不必言谢。”
“那我……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个问题倒把楚归荑(tí)
难住了。“楚、归、荑(tí)?”楚归荑(tí)想了一会儿,脸上绽出一个笑:“要不?你叫我楚姐姐吧!”
唤安听后,嘴角一抽:“不,不行!你看着就比我小!还一身奶味儿……不,换一个。”楚归荑(tí)看着唤安的反应,不禁发笑,其实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三岁了,的确是担得起他一声“楚姐姐”的,不过,正如昨夜面具下的沈晚缨所说的,楚归荑(tí)的确,乳臭未干!“换一个,叫……‘阿楚’,怎么样?”
现下,楚归荑(tí)也只能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