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降亮的时候,江寒才将宫中这一切事务处理妥当,坐上了撵轿回府。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百姓们全然不知昨天晚上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上京城清晨的街道还散发着硫磺的味道。
江寒坐在轿中,一脸疲惫的模样。
“督主。。。。。。”渐离跟在江寒的身边,“渡羽您打算怎么处置?”
“若是你,你该怎么处置?”江寒问却反渐离道。
“若是属下,属下知道是妖女蛊惑了渡羽,虽心中有了芥蒂,但不至于非置他于死地,可督主您不同。”
“如何个不同?”江寒道。
“因为您你是督主,掌管金暮司,如今更是摄政监国,威信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人人都知道渡羽做了这样的事情,若是督主不罚他,知道的人会觉得您心慈手软,不知道的便觉得您包庇属下。
而坐上金暮司这个位置上,心慈手软对督主来说并不是一句夸赞。”
渐离条条分析道,“属下与渡羽多年情分,属下想恳求督主饶他一命,但属下又知不能,督主就是督主,若为渡羽一人坏了规矩,将来如何服众?”
江寒细细地听着,半晌才唤他道:“渐离,你比渡羽聪明。”
渐离笑了笑:“督主谬赞了,什么聪明不聪明,能为督主办事才是。”
江寒却摇头:“你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初从金暮司择出你们四个的时候便知你是最聪明的一个,但你可知我为何要把渡羽放在身边吗?”
渐离却不知了。
江寒嘴边失踪挂着笑,但眼中却满是疲累。
“因为渡羽的心思最简单。”他道:“你八面玲珑,思南虽不爱言辞,但心思也是最多的。
渡羽勤奋,但是性子最直,我怕他离得远了,容易被人蒙骗。
可原来把他留在身边也。。。。。。”
渐离难得听江寒与他交一次底,他明白江寒江寒是要设了渡羽了。
只道:“这是一个人的造化,督主做的已经够多了,只能算是渡羽的命该如此吧。”
江寒点头,又问道:“渡羽现在在哪儿?”
“在地牢里呢,督主先歇一歇吧,晚些时候再去见他。”
“不必了,这些事总要做的,早一日做,心里安些。”
轿子径直去了金暮司,金暮司设了地牢,是专门关押朝廷要犯、秘犯的地方。
那地牢只有一条长长的密道通往地下,头顶上只有一扇天窗,开一个小缝透气。
这样的地方寻常人是住不上的,新帝登基以来,渡羽是第一个享受这样待遇的人。
人走在密道上,便觉得周遭潮湿、闷热,似透不过气来了一般。
渡羽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江寒对外称把渡羽派遣了出去,实则是把他关在了这里。
此时渡羽窝在最角落处,忽然听到外头有开锁的声音,然后跟着一串轻而稳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渐渐走得近了。
“督主?”渡羽看见来人的时候很是吃惊。
“怎么会是你?你身子不好,怎么能来这些地方呢?”
江寒一笑:“瞧你这反映,他们几个应该经常来看你吧?”
渡羽一愣,笑了笑:“属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督主你的眼睛。”
若说渐离对江寒是服从,知知是依赖,那么渡羽真是就是崇拜了,曾几何时,在他的眼中,江寒都是无所不能的。
“那外面的事你知道多少?”江寒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