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已经成为了一潭死水。时夜生轻轻的抱住她,声音带了些颤抖,“别睡了…别睡了…”
夜风刺骨,四下无人,时夜生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江舟遥的袖子中滚出来,时夜生拾起一看,是她刻的小人。
“遥遥,你怎么还不醒啊…”时夜生紧紧抓着小人,压低了声音。
江舟遥看着眼前的两人,上前拍了拍时夜生的肩膀,手却直接穿了过去。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自己…是鬼吗?
她颓然坐下,看着时夜生,忽然流下泪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江舟遥抬眼望去,只见是一名老者,站着离地面有些距离。时夜生与万煊都看不到他。
“是你。”江舟遥擦掉眼泪,是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个老者。
“恭喜你,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他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又道,“可让你小心些,我说了什么…你没忘掉吧?”
江舟遥一时语塞,“对不起…”他说过,要是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渐渐的,周围一片光亮,只剩下自己和那名老者了。
“想留在哪里,你自己选择不了。这个世界…若是想留下来…”老者的声音渐渐消散,江舟遥循声走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者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周围只剩下一片白光。
这里愈发的寒冷,江舟遥裹起衣裳,却一点用都没有。她慢慢的往前走去,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感受到四周的耀眼的白。
江舟遥不知道要往何处走去,只是心里有个念头告诉她不能停下来。
她忽的想到了时夜生,想到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他在库房里说“嫁给我”那一天。
一路走来,他们好像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时夜生从动不动就给她甩脸色到后来能满脸温柔的向她求婚。从一个不近人情的官员到后来他愿意为了百姓一直待在瘟疫镇里。
江舟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她与时夜生相处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闪过。
她好像走了许久,这里似乎没有白天黑夜,只有一片耀眼的白光。想到那日在府中地库的首饰,自己应该看不到二人成婚的时候了。
江舟遥咳了几声,重重的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不知躺了多久,江舟遥眨了眨眼睛,周围还是一片白光。她揉着发晕的脑袋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还是撑着站起身往前走去。
好像这里永远也没有尽头,只能没日没夜的走下去。渐渐的,江舟遥觉着头更加的疼了,她捂着脑袋,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门窗紧闭,怀里还放着两个汤婆子。江舟遥挣扎着起身,身上盖着一层厚棉被。
这是时府的卧房?江舟遥穿了鞋子走下床去,轻轻的推开门,只见院外正下着雪,呼出的气都化成了白雾。地上已经堆起了厚厚一层的雪,所见之处一片白茫茫,似乎极为冷清。
江舟遥不顾自己一身单衣,就这么走了出去。她忽觉心头一闷,直直咳出血来。
一片鲜血洒在雪地上,有些刺眼。江舟遥眼前有些恍惚,一旁却忽然传来亦寒的声音。
“江姑娘?”她赶紧过来扶着江舟遥,“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江舟遥轻声问着。看着这么大的雪,似乎已经到深冬了。
“江姑娘,今日是大年三十。”亦寒脸色不是很好,担忧的望着她,“我扶你回去吧,太冷了。”
大年三十…她竟然已经躺了一两个月了…
“大人呢?”江舟遥拨开亦寒的手。
亦寒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大人总说你还有气息,便带你回了府里,又去南边找了乔大夫来。乔大夫与大人一直在四处寻找药材治你身上的毒,这些日子都是靠着乔大夫的丹药吊着的。”
“亦寒…我问你大人呢?”江舟遥咳了两声。
“大人为了找药材,好些日子没去上朝了,我听万煊说皇上对大人为这事也有些不满,后来…朝中便有许多大臣借此事来弹劾他,还把大人以前许多事抖了出来。”亦寒还是拉着她回了屋子里,给她披了衣裳,“大人现在休职在家呢。”
江舟遥好歹听到她说完了这句话,披着衣裳就要往外走去。
亦寒又拉住她,让她坐回床上,“你身子才刚好,我请乔大夫来给你看看。”
江舟遥点点头,“我先去看看大人。”
“大人最近为朝中的事忙得很,你还是先休息好了再过去吧。”
正说着,乔樾从外边走来了,他看到江舟遥,面上一喜,“江姑娘,你醒了?”
他上前给江舟遥把脉,一边道:“这次的药方总算是有用了,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