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离开后掌柜告诉众人，这是卫僖，是他的弟弟。

小二心里泛起了涟漪，掌柜的不是一般人，那他的弟弟指定也不是一般人，乱世里拿着这么多钱出去，肯定是要做大事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扬州城内商户们家家闭门再不外出议事，有一个自称“天将军”的人率众洗劫扬州城内富商，这人也极有意思每一户他都留下了一个纸条，声称这都是借的，归还自然会归还，只是时间就要看老天爷了。

富商们要去报官，转而才发现乱世刚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城内官员尽数诛杀了。

3

小二再一次听到卫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马踏江东了。

卫僖在离开扬州后，迅速拉起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江东六镇，成为了江南地区的大诸侯。

但他不满足于此，在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飘无定所的游侠，现在已经成为坐拥数城的诸侯，他自封为江东大都督，领兵三万称为江卫营。这个时候他与江北势力“吴侯”孙易大战，双方僵持不下。

年末，卫僖风风光光的回到了扬州，他带回来了一个女子——江东白氏千金白秋儿。

两人在扬州城内风风光光的举办了婚礼，只是掌柜的脸依然只是死鱼般的笑。

“掌柜，少东家回来举办婚礼咋也不见你多高兴高兴？”小二问道。

掌柜缓缓的看着天边那烧红的晚霞，“你瞧。”

小二不明白掌柜让他瞧什么，他也学着往天边看，只能看到如鲜血染红一般的晚霞，再往前边看，似乎还能听见这天下的厮杀声。

“大康真就这么完了吗？”

大婚过后，白氏的私军也加入了卫僖，一时间江卫营实力大涨，卫僖也趁势打败了吴侯，这个时候他已经坐稳了江南四方。

掌柜的让他瞧什么，小二始终想不明白，难不成少东家还有帝王紫气？

4

卫僖的兵锋势不可挡，他控制了整个古扬州地区后，率领江南水师直接渡过了长江天堑，北击青州。

兴许是水土不服，江卫营首次遭受了大败。

数万江东子弟再也没有回到故乡，他们再也见不到故乡的细雨了。

这天清晨，小二再一次见到了戴着斗笠的卫将军。

掌柜的仍然笑嘻嘻的看着弟弟，这一次他拿出了更多的钱。

江有汜为什么这么有钱，小二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掌柜的运作下，别的酒楼在乱世里会倒，但他们仍然活得很好。

“回来了。”掌柜的问着。

“回来了。”少东家回答。

“这次要多少钱？”

“比上次只多不少。”

两人交谈了很久，只是一个人的话稍稍变多了，另一个人的话却稍稍变少了。

几日后从北方传回了消息，卫将军娶了徐州大户糜家的大小姐做正妻，他顺势接管了糜氏的数万私军，而白秋儿却成为了平妻。

没过多久白秋儿便病死于军中。

小二似乎瞧见了，却也不知道自己瞧的对不对。

得到了糜氏的支持后，卫将军竟然将青徐二州一扫而下，一时间成为了整个天下最大的诸侯之一。扬州人氏无一不为之自豪，“天将军”的名号也便安在了卫僖的身上。

5

卫僖得势后，引得其余诸侯的不满。

众诸侯组建了联军共同打击卫僖。

这一次却没有人再能与之联姻，越来越多的江东子弟留在了北方。

这场大战持续了数年，一直到卫将军被打回了江南。

此后卫将军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待得他再出现的时候他又拉起了一支队伍，只是不同的是他不再是诸侯了。

他投奔了楚王，江卫营成为了楚王的军队，随着楚王东征西讨，曾在诺舟谷大破十倍于己的敌军。

小二以为卫将军一辈子便寄人篱下了，但有一天行脚货郎来到了江有汜，告诉他卫将军已经将自己的部队带到了尧王那了。一时间天下的儒生大骂卫僖无忠，将其述说为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随后川地忠王西抗楚王成功，打听得知卫将军竟然又成了忠王的下属。

再往后的几年里小二已经记不清卫将军投靠了多少主公，但他的江卫营的战绩在天下威名赫赫，战功无数。而人们也称卫僖为浮萍将军，说他一生四处投靠居无定所。

或许人们已经忘了，卫将军当年也是一方诸侯，也曾号令天下。

二十年后尧王再次将天下平定，改元永宁。

6

“不走了？”

“不走了。”

“也是时候回家了。”

卫僖走出了酒楼，淋着细雨，感叹着新政的利民。

他从未向别人解释为何他要数次出走，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

“我回来淋到了雨，但他们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