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胡妈妈很喜欢季清欢，而且这丫头的卖身契也到了王氏手里，她也就没太避讳着，直言道：“若是没有疯，像这样勾引主子的下人，由主人直接发卖或者打死。只因大夫人一向待人宽厚，同时看在二太太的面子，又念着侯府的名声，才饶过她。”

这不过是动了些歪心思，想要走捷径，勾引上司就要被打死，这种律法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小三和二奶这种行业估计早就绝种了，季清欢心里毛毛的，如此说来，贺书礼此举……竟然还是合法行为。

但是季清欢不死心又问：“胡妈妈，这可是依照律法来的？”

胡妈妈道：“自然是的，本国律法有载“奴婢骂主、或因过失杀伤主人即处绞刑，殴伤或谋杀主人皆斩，杀死主人者要凌迟处死，何况那丫鬟那般冒犯三爷。”说罢，她嗔了季清欢一眼，道：“你这丫头，这些律法进侯府的时候就有教过，怎么这也记不清，仔细哪日犯了错要吃苦头的。”

季清欢灿笑道：“记是记得的，只是记得没您这般清楚。胡妈妈您这么厉害，竟记得一字不差。”

胡妈妈笑而不语，她早已经脱了奴籍，因此这些律法用不到她身上，不过要管束下人，规矩自然不能忘。

闲聊了几句，胡妈妈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季清欢去厨房做些糕点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她跟着一块儿在厨房用了晚膳。

季清欢一边忙活，一边琢磨着贺书礼到底为什么不吃饭，她猜测贺三应该是觉得委屈吧。毕竟大夫人为了给二夫人做人情，才轻易就放过了侮辱他的丫鬟，给二夫人留了脸面。却轻视了他，没有顾及到他的心情。

季清欢不禁设想，若是大夫人知道丫鬟不仅勾引贺书礼，还无意之间轻视了贺三一番，不知大夫人会不会重重发落丫鬟，狠狠地打二太太和孙氏的脸，给儿子出气。

到底不是自己的事，季清欢便没有继续多想，她总不可能去大夫人身边多嘴告状的。

小厨房的锅里还在烧着底汤，季清欢快速捏着饺子馅儿，东北有句话老说:“坐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作为中国最重要的一种传统美食，饺子的美味是经过时代的验证的。所以季清欢准备做一碗水晶饺子和一份双色糯米卷。

季清欢本来是想做水晶虾饺的，其外皮晶莹透亮薄如纸，一眼望去隐约可见饺子内嫩红色的的虾仁，看上去就特别有食欲。一口咬下去更是嫩滑多汁，加上虾仁的鲜美，真是超级无敌好吃，但是现在这个季节是没有虾的，所以才用鱼肉来替代虾仁。

饺子是鱼肉馅儿的，新鲜打捞上来的清江鱼，走水路运到京城，侯府厨房采买的婆子清早去菜市买的，从厨房拿来的时候，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

片了肉，季清欢把鱼肉剁成馅儿，澄面加土豆淀粉混合拌匀，倒入滚烫开水搅拌成棉絮状，用手快速反复揉成无干粉面团，加入一勺食用油再反复揉成光滑面团，用手按压一下，用擀面杖把面团擀压成一张张薄皮包上适量的馅料，再捏成饺子的形状。等汤开了，便把饺子扔下去煮。

吉祥已经吃了晚饭，闻到底汤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凑过来，下巴磕在季清欢的肩头，憨笑道：“清欢……”

“放心，包了你的份儿，等我煮好了胡妈妈给三爷送了去，剩下的就是你的。”

吉祥紧紧地抱住季清欢的腰，兴高采烈道：“清欢，谢谢你！”

季清欢吸着气儿收腹道：“吉祥，你先放开我，腰都给你捏断啦！”

吉祥慌忙松开，胖嘟嘟的手在季清欢腰上比划两下，惊奇道：“清欢，你这腰怎么这么这么——细啊。”

季清欢抿笑不语，她总不能说，因为她平日里吃的算少的吧。

胡妈妈指着吉祥这胖丫头，笑得弯了腰。

没一会儿馄饨就熟了，起了锅，季清欢盛好了放在案盘上，饺子个个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胡妈妈惊奇道：“清欢，你是怎么做的，外皮晶莹透亮薄如纸，外皮也没有出现破裂？”

季清欢笑笑道:“主要是和面的时候要用开水，同时多下些功夫增加面的肉韧性。”

胡妈妈开心道:“要不你送去吧，我看你很得三爷心意，三爷对你挺满意的，也许你送去他就肯吃了。”

咚的一声，季清欢手里的锅铲掉了，干笑两声，她道：“怎么可能，三爷今儿还罚了我的俸禄了呢，还是胡妈妈您去吧，三爷还是比较听您的。”

胡妈妈又道：“我去叫了萧山过来问问。”

等萧山过来了，他一双漆黑温润的眼睛盯着季清欢看了看，紧接着同胡妈妈道：“让她去试试。”

吉祥也说：“清欢妹妹，你去试试。”

“……”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嘛，真的是……关键时刻卖的一手好队友，季清欢欲哭无泪，她还犹自挣扎一句：“胡妈妈我……”

“快去快去。”

胡妈妈边说着边端起案盘，送到季清欢手上，笑着催她。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季清欢无奈道“……那我、那我就去了。”厨房中的三人同时点头，目送她去。

季清欢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反正就是睁眼睛一闭一睁的事，鼓起勇气便去了贺书礼的书房。

凌霄院的三间上房都很宽敞，两梢间是对称的，书房同卧房一样大。

季清欢轻轻地敲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应声，她正想扭头就走，一回头，厨房门口仨人站成一排，送她上刑场似的。眼神暗示着，想要退回去是不可能的。

季清欢眼看着躲不掉了，只好站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两声，高声道：“三爷，奴婢进来了啊，您不出声，奴婢就当您默许了啊。三爷我进去啦！”

说完，季清欢便推门而入，却被书房里的景象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