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明惠楼传出消息,说是荣嫔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是继淑妃四年前小产后,后宫中第一次有嫔妃怀孕的消息。太医们来往于明惠楼与太医院之间,手捧礼品前往明惠楼的小宫女们络绎不绝。
到了晚上,送礼诊脉的人群渐渐散去。夜幕降临,皇后披了一件玄色貉裘来了明惠楼。脱了裘,才现出湖蓝的掐牙褃袄和藕荷色的锦缎下裙来。
“听闻你有孕,本宫特意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吃的用的。”皇后攥着秦秋月的手说道。
“谢皇后娘娘恩典。”秦秋月行礼道。
“好了好了,好生养着,不必如此多礼。”皇后笑着端详秦秋月略显憔悴的脸,“可是害喜害得厉害?人都瘦了。”
“回娘娘,嫔妾最近胃口不佳,吃不了什么。但凡吃些什么,必得犯恶心吐出来。”
“苦了你了。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好事了,全宫上下都在盯着明惠楼,生怕出了什么闪失。最近,陆婕妤可来探望过你?”
“回娘娘的话,婕妤最近并未来探望我。”
“哦?怎么有这样的事?本宫素闻你二人情同姐妹,怎么你正辛苦的时候,她却连句问候都没有?”皇后略显出一丝讶异。
“嫔妾与陆婕妤二人从未生过嫌隙,陆婕妤许是无暇探望我,嫔妾不敢有怨言。”
“你能这么想本宫真是欣慰,你如今无力侍奉皇上,而陆婕妤伴于君侧,协理六宫事宜,也算是尽了姐妹之间的情分。”皇后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本宫不打扰你清净了。”
“恭送皇后娘娘。”明惠楼宫女异口同声。
秦秋月思绪万千,想来皇上已三日未来明惠楼探望了,心中又悲又愤,自己有孕在身原来还比不上陆澧兰。
“娘娘,皇后娘娘掌六宫事宜,仍能拨冗前来看娘娘,那陆婕妤莫非比皇后还日理万机不成?”婉姿啐道。
秦秋月抬手扇了婉姿一记响亮的巴掌,“下贱蹄子,你看不出她是有意离间吗?你怎么也这么说?”
婉姿跪下稽首,“娘娘!皇后娘娘句句属实,陆婕妤近几日来对娘娘不管不问,哪里像好姐妹的样子?来日她专宠,权倾六宫,娘娘也不可指望她啊。娘娘即便不为自己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小皇子考虑啊。”
翌日,朝凤宫里,澧兰呈上自己整理的账本。皇后大略翻了翻,点点头,“很好。本宫早就觉得你有协理六宫之才,看账本只是个开端,往日事情千头万绪更加繁杂,你能忍得了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定竭心尽力,不敢怠慢。”
“这就好,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
出了朝凤宫,澧兰携芸儿蘅儿去了明惠楼。
“姐姐,妹妹得知姐姐怀孕,一直未抽出时间看望,望姐姐原谅。”
“来了就好,咱们姐妹二人不必说这些,显得生分。”
寒暄了一阵,澧兰回了春华殿,傍晚差人将礼品送至明惠楼。送去的礼品中,有一颗鸽卵大小的珍珠、一条红珊瑚手串、绫罗绸缎数匹、掐金攒珠钗三只、和田玉耳铛两对。秦秋月拿起珊瑚手串,呆呆出了神。
过了几日,秦秋月身子稍豫,便去寿慈宫送上新抄录的佛经。
“难为你了,怀着身子还抄佛经,仔细眼睛。”太后甚是喜悦。
“嫔妾闲来无事,总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的,民间说孕中不能碰剪刀,我便做不了什么针黹,只得抄写佛经,权当是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