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浩浩荡荡,奔流如海。
江岸,冷风飒飒,落叶萧萧,罗子骞领着几个手下士兵,巡视自己的防地。
远望江面,波涛翻涌,水声连绵,气势一片雄浑,江浪里,不时有一群群的黑色动物,露出头来,继而又隐没在浪涛里。
“那是什么?”罗子骞惊异地问道。
“回长官,那是n。”手下答道。
“哦。”
罗子骞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到过长江。准确地说,是二十一世纪的长江。
唐朝的长江,没有雄伟的大桥,没有现代化的防洪堤坝,更没有柏油公路、高楼大厦它只有宽阔无的江面,翻涌咆哮的滚滚浪涛。
江一排排的波涛,吼叫着拥挤着,一浪推着一浪,似千军万马一般,滚滚向前,浪涛拍在堤岸边,激起阵阵白色浪花。
岸边芳草凄凄,绵延起伏,一群白羊隐在草丛间悠闲地啃草。
那种原始的壮美,自然的浑阔,让人心驰神摇。
罗子骞站在江堤,只觉得心胸开阔,那种“横槊赋诗,饮马长江”的豪情,油然而生。
江边,一片红裙飘过。
那是一个挑着鱼篓的渔家女,正漫步走岸来。
身材窈窕,体态轻盈,一袭暗红色襦裙,肩挑着鱼篓,走在黄绿相间的江堤草丛里,简直是一幅优美无的风景画卷。
罗子骞忍不住走下堤去。
那渔女看见罗子骞,朝他微微一笑。
这女子看去还不到二十岁,肤色红润,明眸皓齿,是个美丽健壮的姑娘,启齿一笑,洒脱又可爱。
“是钓的鱼么?”罗子骞笑着问道。
“不是呀,是撒打的哟。”
“你自己?”罗子骞吃惊地问:“能撒捕鱼?”
“咯咯”那姑娘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撒个有什么稀?我不打鱼,要喝西北风么?”
“嘿嘿。”
罗子骞这才注意到,江边泊着一只小船,两头尖尖,摇摇荡荡,那一定是这姑娘的渔船了。
他凑近鱼篓,向里观看,篓里的鱼足有二十来条,都有盈尺长,欢蹦乱跳。
“兵哥贵姓,有空去我家吃鱼哦。”
“谢谢姑娘我叫罗子骞,请问姑娘贵姓?”
“我叫桑如霜,排行老四,村里人都叫我桑四娘。”
罗子骞觉得,唐朝女子身穿襦裙,裙带飘飘,洒脱而雍容,现代女子的服饰要好看。
“桑四娘”
罗子骞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江岸一阵“沓沓沓”的马蹄声传来。
“罗长官”
一个传令兵,翻身下马,冲着罗子骞说道:“将军有事急召,请罗长官速去军大帐候令。”
李锜要召见自己?
什么事?
他立刻辞别了桑四娘,返身走堤岸。
此时李锜率大军,都住京口今镇江市。
京口位于长江南岸,运河以东,处于黄金水道心,交通便利,为镇海节度使驻防地,辖苏、杭各州。时值旧历十月,天气趋寒,平时各军兵马,都住军营,只有重大事项,才在军帐内召集众将。
但是,罗子骞只是一个“执戟长”,官职微一般来说,没有进军帐与将军共同议事的资格。
罗子骞心里明白,李锜召见自己,他看的,是自己的武功。
他匆匆穿戴好甲胄,背了那把“七星剑”,骑马来到军帐前。
让罗子骞意外的是,军大帐里,传出一阵阵悠扬的乐曲声。
笙管竹笛,间杂钟磬,优雅而清越。
他翻身下马,在卫兵的引领下,进入军大帐。
帐内宽阔达数丈,以立柱撑起,配以案几、帘带、旗帜,旁边站立卫兵,气势恢宏,和宫殿相仿。
帐,十余名盛装歌伎,正在翩翩起舞。
唐朝舞技发达,自唐玄宗以来,歌舞艺术自宫廷至民间,盛极一时,以至每宴必有歌舞。乐坊兴盛,成为历代舞蹈艺术高峰。
李锜身穿紫色宽袍,腰扎金带,头戴幞头折巾,坐在帐里,满面含笑,手捻胡须,正眯着鹰眼,欣赏歌舞。
罗子骞被领到李锜的身后。
“子骞,坐下,跟我一起赏乐,这首霓裳羽衣舞,乃是当年杨贵妃所作,甚是曼妙。”
“是。”
罗子骞在李锜的身后坐下来。
帐里的舞蹈,正跳到,十来个舞伎,五彩长袖飘摆,身段柔美,舞姿翩跹,和乐曲配合得恰到好处,一片洋洋华贵之状。
罗子骞从未见过古代舞蹈。
他是体育特长生,对舞蹈也不感兴趣。
但是,眼前展现的这些远古乐声,古朴而浑厚,一种舒缓缥缈之意,逐渐浸染心头。洋洋的亘古宁静与悠远,让人觉得韵味悠长。
大袖飘飘,丝竹宛转,仿佛如月宫的仙子,凌空漫步那种原始纯朴的美感让人一阵阵心驰神摇。
李锜微微扭过头来,说道:“这霓裳羽衣舞乃是当年玄宗梦游月宫,闻仙乐,见众仙女身着羽衣,翩然起舞,醒来后根据回忆,记下乐曲,命杨贵妃和乐而舞,成为一绝。”
“是。将军风雅高尚,不愧是人龙凤。”
罗子骞拍了一句马屁。
应该说,罗子骞脑子灵,转弯快,这句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人龙凤,在现代说起来,似乎无所谓,但是在古代,龙是代表天子,凤是代表皇后,岂是可以随便说的?
但是,李锜不一样,他久蓄异志,是想谋反当皇帝,你称赞他是龙凤,正巴不得哩。
况且,这首霓裳羽衣舞既然是杨贵妃和唐玄宗所创,乃是宫廷乐舞,李锜在这儿得意洋洋地欣赏,享受帝王之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哈哈,”李锜手捻胡子,仰头一笑,满面都是得意之色。
一曲终于,舞伎都退下去。
一名卫士走过来,躬身说道:“将军,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