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人要么已经有了要事,要么方凯留在手上有用,不想把他们培养成商人,只能让李焦从第二批济州岛过去的老幼中抽一两个稳重些的。
“老朽何振,见过方老爷。”
新来的长房先生看上去四十许岁,满脸皱纹,但看上去还有几分精神,不显老态。
“客气,客气,请起吧。”方凯赶紧扶起了半跪着的何振,他也承受不起如此大礼,所以说到:“如此大礼,怎的承受得起。”
“若非方老爷当初收留,老朽岂能安身在此,方老爷理当受此一拜。”那何振振振有词的道,纵然说的都是实情。
可要说义州那件事,本来就是他方凯在后面火上浇油,若是身在朝鲜的大明难民苟延残喘,怕是这场灾难还要再等几年,他方凯只不过是将此事提前了些。
想到这里,方凯才心安理得,脸上还有些被夸的发烧。
方凯干脆轻轻的叮嘱道:
“这里诸多事宜都由你负责了,若是有何困难,可向登州的李焦说,他会想办法。”
何振点点头,这些事他来的时候李焦已经叮嘱过他了,此次到了莱芜,首要目的就是建立起完善的商道,这可以让岛上的人做任何事都事倍功半。
何振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岛上的小孙子,那可是何家唯一的传人,前几年在辽东险些饿死,的、如今在岛上虽然困难了些,但至少还能吃饱。
这可都是方老爷的恩德,辽东人不能忘本,他们何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可祖上那也是从山东迁徙过去的,历代都是账房。
“方老爷、”那何振张张嘴,心里有话,但不敢问,最后看到方凯一眼的鼓励,这才干巴巴的道:“方老爷,我何振心里知道分寸,该问的不该问的自然懂得,可现如今,我们做的这等买卖。”
何振也知自己不该擅自开口,自己说完这句话恨不得扇自己巴掌,只是这心里,疑惑还是疑惑。
方凯心下这才明白何振为何这么问了,说起来贩卖私盐甚至购进铁矿石那可都是杀头的买卖,更别说方凯买进矿石那是干什么了,不言而喻。
私铸兵器,更别是说火器了,这事说重也重,说轻也轻,看的就是眼前方老爷的抱负了。
何振乖乖的弓着腰,像是在等着什么。
方凯轻轻笑笑道:“何老,这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现如今大家能活下去,活的好一些就最好了。”
方凯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准备好东西,既然有人负责莱芜的事了,他也该赶着回登州了,兴许直接回济州岛,兴许会继续在登州待一阵子。
登州目前来说还算安全,官军攻不进来,孔有德等人跑不出去,倒也构成诡异的平衡,双方各不相犯,安分的很。
至于方凯呆在登州的目的,那也只有两个字,工匠。
孙元化留给孔有德等人的不仅仅是火炮和火枪,还有数量不少的工匠,这些人也都被孔有德握在手心里死死的看着,根本不容人触及。
孔有德自然不会明白技术人才的可用性,如果换个时间换个身份,怕他孔有德杀几个工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现如今,他孔有德守住登州府需要火炮。
孙元化一走,登州府就没能力造火炮了,孔有德手上的火炮也就打光一个是一个,可这其中的火药,那还是要工匠才会配的,所以,如今贸贸然向孔有德要人,那也根本是无稽之谈。
要说后来孔有德投了女真,若不是带去了数量不少的工匠,那些个蛮夷女真怕也不能那么快崛起,甚至后来围攻关内城池还能用的起红衣大炮。
何振点点头,心下明白了主家的意思,只是这心里的波动倒是一点都没平静,他何振读书不多,可他大明的开国太祖‘广积粮,缓称王’的典故还是听过的,倒是不由自主的,把方凯的话往那方面去想了。
方凯可没心思去管何振怎么去想他,收拾收拾东西,第二天准备出发的时候何振传来消息,已经在莱芜城里买下了店面,以作为日后的联络点。
这个何振倒是聪明,如此一来既在方凯心里留了个印象,莱芜目前对方凯来说又是至关重要的地方,心里的地位也就油然而升。
方凯最后还是没去成何振新买的店铺,原因在于李焦从登州又传来了消息。
城里的李九成父子两一门心思出城打上一次野战,一来可以一雪前耻,二来也不用被大明九这么死死围着,像个瓮中之鳖似的,哪天就会死个通透。
上次李九成之子李应元就是这么个说法,最后被孔有德呵斥了,只是现如今孔有德也有些异动,再加上李九成在旁边蛊惑,看上去十有**。
如今的登州城里满打满算有兵卒四万余人,这些人部分驻扎在水城,大部分都在登州城里靠着城墙上的火炮防守。
官军打不进去,短时间内也缺少攻城的兵器,更别说不管什么攻城的兵器,那也不如火炮的来的厉害。
登州城头上的还是最厉害的将军炮以及仿造的佛朗机炮,光这两种,什么攻城利器摆在眼前那都是空的,一个摆设。
于是,守了没多久的孔有德也有心出城试探试探,关宁铁骑那是厉害,没人不承认,可那只有七八千人,自己手下满打满算能凑齐将近五万,七八倍的差距,他孔有德就不信没一点机会。
至于其余围城的明军多多少少也有四五万,可这些人打打顺风仗还行,大明内地的兵马本身就是不值一提了,这半年来败在孔有德手上的各路总兵不算,光是巡抚就弄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