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冷笑着睨向此二人,少年相貌生得眉清目秀,和李曜年纪相仿,名叫盖秀元,是祁黛双的表弟,而大汉年约三十,名叫伏风海,长着一脸横肉,颔下黑髯粗如钢针,面相看起来有些吓人。
瞧见李曜笑而不语,祁黛双心中一紧,对伏风海斥责道“休得胡言,道长此番莅临本寨,是专程来对付狼山部的。”
听了祁黛双的话,伏风海登时色变,面上横肉粗髯皆为之一颤,而盖秀元更是失声叫了出来“甚么!寨主你要跟那个残暴的阿史那符利作对……他会把我们全寨的人都杀光的!”
祁大略的老脸亦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艰难地说道“双儿啊,当年你阿耶何等人物,河西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仅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便在这焉支山中聚众两万有余,连甘凉两州的官府都要忌惮几分,即便如此,符利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若非你阿耶临终前牺牲尊严,主动向符利委曲求全,我们黄山寨早就不复存在了,而今虽说突厥人盘剥得狠了些,但好歹我们还能够度日,总比寨毁人亡强得多啊!”
说着,祁大略忽然一提袍裾,离开席位,站到祁黛双面前,躬身作了长长一揖,激动地说道“关乎全寨一万多口人的生死存亡,祁大略恳求寨主勿忘老寨主临终嘱托,放下此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一见寨中二号人物祁大略带了个头,会堂中大半的人都站了出来,纷纷向祁黛双发表劝言。
其实近三年来,在祁黛双的领导下,黄山寨的寨民们几乎全都已经适应了这种“入则为民,出则为寇”与“屈膝乞活,忍泪吞声”的日子。
祁黛双为了凑足突厥人每年索要的米粮,不断让寨民们节衣缩食,因此许多人的生活过得异常穷苦,除了跟随寨主出去打秋风的壮丁,其他人很难得吃上一口饱饭,大多都变成了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模样,甚至寨中每年都会有数十人冻饿而亡,可这一切比起突厥人血淋淋的屠刀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闹腾了许久之后,焉支虎祁黛双终于忍无可忍,用她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猛地吼了一声“安静!”
这一嗓子当真了得,会堂中顿时没了声音,几乎落针可闻。
忽然,“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李曜抚掌大笑道“可笑,太可笑了,可笑之极啊。”
祁大略眉毛一皱,微微有些气恼道“小道长何出此言?这有甚么好笑的?”
李曜并不理他,反而转向祁黛双,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祁寨主,你没把话说清楚,这下可好,教人都误会你了。”
说着,李曜离席而起,迤迤然走到中间,背对着祁黛双,淡淡地扫了一眼会堂里的山寨中人,这才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莫要激动,方才祁寨主说我要对付狼山部,去收拾那个叫作阿甚么福利的家伙,可她并没说我会带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