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是花朝节,二月十二。
花朝节原本只是江南一带民俗节日,文人学子结伴游览赏花,姑娘们则是剪五色彩纸粘在花枝上,来庆祝百花的生日。
然而本朝太祖夫人酷爱养花种花,她仙逝之后,被道教尊奉为“花神”。而被称为“花神节”的花朝节也顺理成章的被宫廷重视起来。
太宗继位之后,更是将花朝节推广到了整个大魏。
在扬州,官府不仅会举办祝神庙会,还会邀请文人雅士题词,而题词最佳者则会被知府邀请共饮。
去年花朝节的时候,邢干以一首竹枝词赢得了诸多文人墨客的称赞,至今仍被传诵。
然而直到花朝节上午的戏曲结束,邢干也没有归家。
官府请人来扮演花神,演了几出戏曲,又举办了题词的酒会。城里的几处名园都是被有钱的文人包下,以便与同好者饮酒赋诗。
书院的教习也是包下了一处花园,早上的时候,一名书院教习来到邢羽家中想要邀请邢干一同宴饮,互相唱和,但是邢干不在,邢羽也只好替他婉言拒绝。
他不知道邢干到底去做什么了,只好对外称是归家省亲。书院的教习闻言倒也没有惊讶,也是明白了邢干又是即兴外出游玩去了。
临近中午,许知府也派人来邀请邢干参加酒宴,被邢羽以相同的理由拒绝了。
花朝节的庙会邢羽没有去看,只是在楼上一面看书,一面看着下面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
他在书院中好友不多,唯有一个秦立算是好友,但是秦立家乡远在西蜀,直到今天仍是没有抵达学院。
邢羽无人陪同,自己也不想一人闲逛,便没有下楼观览庙会。
临近中午,邢羽看到江中弹琴的少女在仆人的陪同下走下小船,恭敬的踏上了许知府的官船。
那是许知府举行船宴的官船,其上有许多闻名扬州的名人雅士,原本邢干也在其中,不过他忽然失踪,也因此失去了参与酒宴的机会。
那少女在船上弹琴,琴声渺渺,远离了竹楼,邢羽也听不真切,只觉得少女的琴技又有所长进。
他对弹琴所知不多,但仍是从琴声之中听到了少女的哀伤与落寞。
于是,他走下楼去,沿着江边疾行,没有理会那些在街边小摊主人的招揽,而是一直前行,他追着琴声向前走去,等到再度追上官船的时候,那琴声已经变了曲调,不再哀婉,而是昂扬。
他失望的回到家中,心想或许少女琴声中的哀婉,也只是因为乐曲中自带哀婉而已。
太阳偏移,花朝节最热闹的时候来临了。
每年的花朝节都会持续接近十天,不过也只有二月十二以及二月十五这两天最为热闹。也只有在这两天,官府才会开放扬州城的御用花苑,百姓们可以与贵妇人同在一园之中,赏花作乐。
邢羽躺在摇椅上,有些疲倦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今年夏天的时候,他就要参加学院的考试,来争夺学院推送秀才的资格。
白鹿洞书院每年都会直接推送三名学子称为秀才,学院教习们会根据选拔考试的成绩进行推选,这次考试由于只是白鹿洞书院内部的考试,只有白鹿洞书院的学生有资格参加,所以被扬州城的人们称为“院试”。
大魏的书生考试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县试,乡试,会试,殿试。
经过县试之后的读书人是为秀才,经过乡试之后,则是举人,经过会试之后,称为贡士,而若通过殿试,高中则为进士。
没有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被人们称为童生,不过这与白身倒也没什么区别。
读书人自视甚高,往往自称童生,但其实,只有经过县试而未被录取的读书人才是童生,没有经历过任何考试的读书人,其实被称为白身。也就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