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睁不开眼,一动也不能动,但我的脑子还是保持着清醒的。
何景州若还想攀附周槐之,也许他还是会留我一命,可若没有或者李氏歇斯底里的要处置我,出了那口恶气,我还是一样会被他们无声无息的弄死。
所以我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公子?怎么可能是他?”
我手里的珠子被拿走,是何景州的手,男人的手再保养秀气也比女人的要粗。
“是夜明珠,来人非富即贵。而且并非一般的富贵,你们李府和我外祖家都不曾有这么大一颗夜明珠。”
“公子若真喜爱她,为何不直接索要,偏如此……”
“此事还得等她醒来再说。”
“何景州,你不许借口对她再有怜爱!”
李氏尖锐的叫声,刺的我耳膜发麻。
何景州似乎怒了,呼吸沉了沉。
“李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拿此事计较,闹的天翻地覆。知县府的事,我容忍了你,不代表我会一直宽容。我何景州一直不会忘了努力给你一个体面的诰命,而你也得谨记作为一个主母的行事规范,不要一蠢再蠢。”
说完这句后,何景州率先离开了屋中,临时还吩咐宁嬷嬷遣人照顾,不要让我死了。
李氏走到床边盯着我的脸,我感觉她的视线越来越冷,越来越尖锐。我浑身似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害怕她突然伸手掐死我。
很庆幸,她没有。
“贱人,就算你勾搭了公子,本夫人等着看你有没有命享,盛京公子府中,可有数不清的美人良眷,你算个什么东西!呸!”
李氏喷了我一脸口水,似乎近日火气大,有些臭。我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当然,我没有力气睁眼瞪一瞪她。
李氏走后,不知是谁在我身上添了一床厚被,沁凉的手在我额上摸了下,随后一条湿巾搭上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赌赢了。
待周围彻底安静,我才放心的彻底昏睡过去。
这一次我睡的很沉,很舒服。没有骨痛,没有冰冷难捱的寒意,很暖和,头也没有抽痛的厉害。
在朦朦胧胧中我感觉的出,我似乎熬过了最艰难的坎,就像我生水痘连续发烧一个星期,当烧退下的那一天,我浑身都觉得舒畅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中午,翠花在房外煎药,药香弥漫,闻着这苦涩的味道,有种美味佳肴的感觉。
我真的很饿很饿,但嗓子干涩,连“辟谷”之法都做不了。
“翠花。”
声音特别难听,像沙子刮擦在地面。
翠花入房,眼底透出一丝欣喜,但很快又别扭的掩盖下去。
每次喊她,我都是说饿了。她知道我想要什么,说道:“粥热着,你等会。”
不多时,翠花端着盘子搁在床边,扶我起来用饭。是一盅精米粥,里面有肉糜和人参、红枣。
一盅粥大概两、三碗,我全吃完了,几乎是一口气吃完的。
翠花并不惊讶,她晓得我饭量大。饿狠了的时候,连她偷偷在灶膛里煨的地瓜皮和着灰都能全部吃光。
我在农村长大,对吃食真心一点都不讲究,长大后才挑剔了些。
不多久,宁嬷嬷掀了门帘进来,我以为只有她,不想紧跟她身后的是余老太太。似乎闻不惯屋里浑浊的味,用帕子掩着嘴鼻进来的。
我缓缓的坐了起来,余老太太抬手往下压了压,“不用起,歇着吧!”
“谢老夫人。”
余老太太打量着我,“瘦脱相了。”
我晦涩的笑了笑。
“那晚真的是公子?”
“是。”
“你晓得昨儿景州去公子别苑打听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但看她表情未生怒,似乎只是在试探。我想何景州去别苑,肯定不会直接问,且周槐之当然也不会承认。
“周公子……”我故作难以启齿的羞态,“他怎么说?”
余老太太叹了口气,“公子收回了夜明珠,可没有提起讨要你的事。”
我惊讶对上余老太太精贼的目光,“没、没有?”
“是。”
“不提起便不提起,他为什么要大晚上的闯我房间?”我愤怒的叫起来,“你们如此恭维这个周公子,想必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贵人,怎么就喜欢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
“放肆!”余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
我惊了一跳,瑟缩的垂下头,怕自己哭不出来,使劲捏住那夜扎伤的腿,终于挤出两滴泪,“啪嗒”掉在另一只手背上。
“公子什么样的贵女、绝世美人没见过,需要轻薄你这样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