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渊自阿璃进宫后就不打算再去漱玉殿,因此今日下朝后便要直接回侯府。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沈渊想抓个人问问到底是何缘故要这么看着自己。但老侯爷为了避嫌与其他臣子都不打交道,平日里只与孟太傅走的近些,再一个便是罗将军,只是孟太傅每日下了朝便直接赶去紫宸殿为太子殿下授课,罗将军一直在京郊军营,除了每隔五日来一趟帝都教习武艺,一般都不往宫里头跑。
“侯爷。”
突然,身后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
沈渊疑惑地转身,见叫他的是右相魏锦,不觉更加疑惑,他与右相从未有过交集,右相这时候找他有什么事情。
“魏大人。”
沈渊礼貌地回道。
“侯爷怕是还没听说这帝都里的传言吧。”
魏锦与沈渊并肩往宫门口走着,低声与沈渊交谈。
“什么传言?”
沈渊想这传言八成是跟侯府有关系。
“传言明惠郡主体弱多病,此番又年节重病,无福无寿,天命不祥。”
“胡说!”
沈渊气的破口大骂。
周边的臣子惊得一颤,赶紧低头快步向宫门口走去,此事与自己无关,永昌候这人最是记仇,又得陛下信任,若是得罪了永昌候,以后在朝中要怎么立足。
“侯爷别急,也只是传言罢了,明惠郡主福大命大,只要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就能破了这谣言。”
“借右相吉言了,多谢右相与本侯坦言。”
沈渊虽然不知道魏锦的目的,但这也不算什么大恩情,右相不说,这些话也迟早会传到自己耳朵里。
“侯爷客气了,告辞。”
魏锦说完便与沈渊道了别,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告诉沈渊一声。
“右相慢走。”
御书房
“陛下,永昌候在殿外求见。”
“叫他进来吧。”
女帝叹了一口气,永昌候为的什么进宫,她知道。
“陛下,这次,你真得替老臣主持一回公道了,老臣实在是冤。”
沈渊进了御书房,直接跪在地上哭惨。
“你先起来吧,朕都知道了。”
两人多年的交情,楚徽在沈渊面前连爱卿都省了。
“陛下,臣自知罗家对陛下的重要性,以往罗老太爷与我不和,我都能忍下,可老臣自小将小漪捧在手心,不舍得骂她一句,那侯府里没人管教小漪,老臣这才忍着不舍将她送进宫里,罗老太爷若是不满小漪留在宫里让太子殿下松懈了功课,老臣可以立马带小漪回侯府,可是他这般造谣,小漪醒了该有多难过。”
沈渊仍旧跪在地上,一脸愤然。
“朕从未打算将明惠送出宫,也没觉得明惠耽搁了阿玖,明惠很好,也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只是朕就算罚了罗家,也难堵这悠悠之口。”
“臣有一事相求。”
“说吧。”
“臣想请国师大人为小漪算上一卦。”
“历代国师素来不忠于帝而忠于国,朕没把握能不能为你请到国师。”
楚徽有些为难,北楚历代国师都是如此,国泰民安之时,鲜少入朝占卜,但凡改朝换代,国土动荡,国师第一个就出现在宫里,当初自己称帝时,也是因为国师的一卜帝王之卦才得以定民心。
“臣会亲自去太庙求国师大人的,还请陛下允许。”
“准。”
楚徽其实没想过国师会为了清漪占卜,但沈渊既然求了,也只能准了。
太庙
国师董韵山带着妻子和唯一的女儿一直住在宫里最偏僻的太庙里,清静而又舒适,天下太平时的国师大概是这朝中最为悠闲的人了,国师不属于帝王的臣子,帝王也不听从于国师,虽然一同居住于宫中,却是互不相干,只那国师的女儿董颖楚日日要去国子监上课。
国师和妻子叶氏懒于教导女儿,从来不过问女儿的功课,故董颖楚在国子监的课业也算是垫底的人,依国师的话来说每日里教导她占星卜卦便要耗费他许多精力,哪有什么空闲时间来教导她课业,左右能识得几个字便好了。
依董颖楚自己的话来说,每日晚上光学那占星卜卦之术便要耗费自己多少精力,哪有什么时间去背那些无用的诗文。而叶氏,可能连董颖楚都不如,董颖楚笃定自己诗文方面的“天赋”完全继承了母亲。
“楚楚,昨日让你算的卦你可算出了什么?”
董韵山躺在藤椅上一晃一晃的,今日日头很是不错,躺在这院子中晒着太阳,磕着瓜子实在是舒适。
“父亲,我都没见过那小郡主,怎么算的出来。”
董颖楚撇着嘴回道,自己才刚刚十一岁,虽然从五岁就开始接触占卜算卦,但也只学到父亲的一丝皮毛,若是不见过本人,根本就算不出来。
“你说你怎得如此愚笨,为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
董颖楚立马捂起了耳朵,又来了,这些话她都听了几千遍了,父亲那时候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自己不知道,只知道自自己出生起父亲也就算过两次卦,一次是为女帝算是否有帝王之命,恕我直言,那女帝登基都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那时节,再也没有人比女帝更适合做这北楚的帝王了。那第二卦是给侯府的明惠郡主算的,具体算出来是什么内容,父亲不肯告诉自己,说是留着作为自己出师前的最后一卦,要算出了这一卦才能继承她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