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州。
周俊生一身麻袋破衣,胡子拉碴蹲在路边。他脚下是刚刚割得极为平整的草地,并不感觉到草坪一般松软。
破黑碗里只有两个铜板。
周俊生的脸上有好几处伤口,额头肿起来一个大包,左胳膊悠荡着,拇指少了一节。
周俊生已经在街上晃悠多日,没能吃上一碗饭。
周俊上并不傻,也没上当受骗。
贵人也是让他平步青云之人,然而,周俊生却并未珍惜仕途登顶的机会。
余家有亲眷在宇州,时隔多年才回,余家搬来,原是想换环境改变命运,也可让女儿不被嫌弃,但他们万万不能想到的是,宇州地域辽阔,竟然也能被周俊生撞见。
而且,还是在余娣发了疯病的时候。
周俊生已然了解余娣,一旦发疯,最起码要翌日平明方可清醒。
于是,当晚就潜入余家。
余家的亲眷是余娣的亲表叔,表叔将他痛打一顿,送去官府。
余娣身上的伤痕,邻居被吵醒的证词,周俊生一见夹棍就招供了,并且还与其吃苦,不如承认。
贵人是朝廷命官,且有特殊的贡献,他一求情,免于牢狱之困,却将周俊生的家当全部抄走,周俊生一夜之间沦为乞丐。
贵人再帮助他,甚至已不见影踪。
除了贵人,周俊生在此再无熟识之人,他别无他法,只得要饭续命。
周俊生认为他落得这般下场,是因为余家,若他们不搬来,他也不会去。
于是,周俊生在一晚上去报复余家,不想又被余娣表叔痛打一顿,之后又去讹钱无果,再去,余家已经搬走。
周俊生可以回草甸村,他有多次机会。
但,离开时与朋友讲去做大官,若以乞丐之身份面见父老乡亲,他抬不起脸来。
后,又想通想要回去,却闻得洪水吞没村庄的消息,爹娘都没能活下来。
他彻底不能回去了。
他抬眸用乞求之目光看一个个路过之人,再看碗里的两个铜板,心里越发苦涩难捱。
馒头铺还没关门,他买了一个蹲在外面,却只吃了半个。
明不知生意如何,得留着。
这时,另一个乞丐走了过来,给他传授了赚钱之术。
周俊生本也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听能赚钱也就听之任之。
别,人家还真就相信周俊生的伤与他们有关,给了不少银子。
周俊生将钱攒起来,换了另一处,希望可以攒钱做生意。
周俊生十分敬佩自己做生意的头脑。
草甸村。
薛爷爷和薛奶奶回来了。
挨家挨户问村里饶情况,然后来看申申。
申申仍然昏迷,偶尔动动眼皮,动动手指,两腮凹陷而颧骨凸出。
薛奶奶心痛不已,握着申申的手,抑制不住眸中泪水,“孩子,你受苦了。”
玟玉道:“蚂蚁还是在埋怨自己,我常与她,大家都没事了,可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愿意醒。”
薛奶奶道:“孩子,你莫要着急了,该醒自然会醒,申申绝非对村庄不管不顾之里正。”
玟玉还是忧愁:“话虽如此,我也自我安慰。然,唉!蚂蚁醒来之日恐遥遥无期。”
薛奶奶正视他,“你相信她会醒吗?”
“相信!”
“相信就好,别再发愁了,好好的伙子,别愁的跟你薛爷爷似的。”
“老太婆,你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