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真可爱,它长得真像人,比大部分人都漂亮哎。”
“它还会眨眼睛!没有其他虫族那层眼睑膜,啊……要是以后的虫族都和我们一样……”
尤可听着那个漂浮在身前那摄影机里叭叭叭的声音,烦躁感越来越强烈,猛地伸手抓住它往水里按。
废话真多,吵得她心慌气短。
仪器不知道有没有坏,但的确再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终于安静了。
可心里的那种憋闷感越来越强,他们把她当作一个少见的观赏物品,一种奇特的动物,这让她万分难堪难以接受。
尤可默默看着仪器黑洞洞的镜头,她表达出了对他们话语的不耐,他们明明可以再换个设备继续,但是没有这么做。
她似乎赢了,可为什么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很冷。
冷到心底里,骨髓里。
虫妹死亡时的恐惧与不甘在那一瞬跨越了时空与她心绪相连,那种求生的欲望浓烈到让她窒息。
“嘶……这怪物哭了。”给她洗澡的男人突然,很是惊奇,“虫族也会哭吗,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哈,被你抓疼了吧,你再大力点它就爆浆了。”他战友笑道。
那原本扶着她身子避免她被水淹的大手放松了些,“是这样吗?”,他迟疑了一下,用手刮刮她的脸,“别哭了。”
尤可朦胧着泪眼看他,情绪突然爆发,她大声哭泣着,挣扎着趴在盆边上要离开水,一次又一次被抓回去,她就一次又一次挥着胳膊踢着腿往盆边跑。
张枫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弟兄们中就他给自家孩洗过澡,这任务才落到他头上,可这幼虫看着比人类孩脆弱多了,那半透明的皮肤让他都不敢稍稍用力,就怕碰破了。
可它又哭又闹地这么折腾,他再抓保不齐哪一次失手真给弄伤了,元帅动它都要被念叨那么久,他要失误一下不得被狠狠操练一顿。
没办法只能他先退步,心翼翼把东西给捧出来用毛巾裹着擦干,没有了水的浮力家伙没多少力气闹腾不起来,只能瘫着自己软软的身子无助地哭。
今也是个值得被记入史册的日子,他们第一次见到人形虫族不,也是第一次见到会哭的虫族。
尤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想穿越,不想有这个身份,为什么刚刚元帅没有杀了她,如果杀了她自己就解脱了。
可现在,她对这个世界的厌恶而形成的挑衅勇气在刚刚濒死的瞬间溃散,对生的渴望牢牢占据心神,她再不敢自找死路了。
尤可想活下去,可是活着好难,未来那么艰苦,环境这么恶劣,她要怎么样才能活着。
万千纷乱想法只凝结成最简单的四个字。
我想回家
心中酸涩爆发,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难过,肆意发泄着情绪。
战士们显得有些无措,面面相觑没个主意,也没人话。
整个舱内安静的只有那只幼虫猫儿似的弱弱哭声,它似乎是没有力气了,躺在毛巾上只是流泪,覆着细密白鳞的尾巴紧紧贴在白嫩嫩的肚皮上。
它在害怕。
那的身体幅度的颤抖,手紧紧握成拳,脸上的恐惧一览无余,尾巴偶尔不自觉乱甩打到自己时还会吓得它打哆嗦,悲赡情绪通过声音溢满房间。
“太像人了……”一个战士喃喃。
哭声像,模样像,要不是有那条尾巴,这怪物和人类婴儿可以是完全没有区别。
它比刚出生的人类婴儿还要好看很多,白嫩的圆润脸,好看的眉眼,秀挺的鼻子,粉嫩的嘴,几颗乳牙整整齐齐地排列,一哭就露出了白点。
“它这么哭,我有点烦……”另一个战士语气有些不确定,是烦,更多的是他好像有点……不忍心,他不太能接受自己会对一个虫族产生不忍的情绪。
张枫迟疑了片刻,给东西身上盖了层毛巾,把手指放在幼虫的拳心,被它下意识紧紧握住,那的手还环不起他一根手指,深蓝色的蒙蒙双眼看着他,大概是哭累了,抽泣几声后眼角挂着泪睡着了。
“张哥有你的啊!”赵明捶了一下他,“这么有经验?”他们可是打着围观完就跑的主意,没想到张枫真给解决了。
“我儿子时候睡不安稳哭得更厉害,费了老大劲才让他感觉到安全哄得他不哭。”张枫试着抽回手指,卷了下毛巾角给它重新握着以免突然醒来,“这个虫崽是真好哄。”
“也许是体虚。”赵明凑上前去,打量那睡也睡不安稳,不时抖两下的东西,“所以那边的意思是,这半个月要我们养着它?”
“嗯。”张枫应了声,“让主脑盯着,我们去做些准备。”着自己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看了会儿过了最开始的惊奇,现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和元致胜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
很快就只剩元致胜一个人在屋内,他坐在原处,沉声跟研究所那边确认这个幼虫回去如何处理。
……
脱离战场后战士们的穿着相当随意,背心加野战裤在救援舱内活动就已足够。
秦讯做完一套负重训练后擦着汗,坐在器械上问刚来训练场的赵明:“怪物会走了吗?”
救援舰是不配备娱乐设施的,又不能上星网打发时间,他们的生活相当无聊寡淡,平时讨论围观那只幼年虫母倒是成为了一种乐趣。
“才出生七,刚能坐就想着走了?”赵明瞥他一眼,“那你去教它走路啊。”
“嘿不行,它怕我。”秦讯耸耸肩,“我要一靠近,它就边爬边尖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谁让你故意揪它尾巴给人弄哭了。”赵明没理他,自顾自开启训练仪,“你要无聊自己去看,是今要做测定实验了。”
秦讯一挑眉,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大步朝外走,准备去看看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