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流畅的救援梭平稳地在一片幽寂黑暗的宇宙中行驶着,人们能从舷窗清晰看见远方绚丽瀚渺的星际云。
震撼而宏大的恒星黑子爆发正在窗外静谧地翻卷着极温的裙焰,给舱内的一切铺染了层奇特的红,但此时没有一人有心情去欣赏这少见的宇宙奇景。
空气安静地瘆人,六个身穿作战服体型健硕的男人凑成了一个圈,正满脸复杂的看着那玻璃箱内刚从蛋中爬出来的……虫族幼崽……
这个被他们从母虫巢穴带回来的玩意儿,奇特地以卵生的方式发育出了胎生人类的模样。
可外表再像,也改变不了这是个怪物的本质。
尤可浑身无力地趴在卵壳里,虚弱地闭着眼,在心里恶狠狠骂了无数遍强,对当年的除四害活动表达了高度的肯定与赞扬,以此发泄自己满腔的不忿与恐惧。
要是她能穿回去,一定立刻把所有存款拿出来买杀虫剂给全区人手送一份!
她只是玩了一夜游戏,早上去厨房寻摸些吃的来安抚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谁成想发现了一只母强趴在自己昨夜刚烤出来忘记吃的蛋挞上。
虎口夺食,岂能忍?
只是沉默了两秒钟,尤可果断抬起左脚让右手能利索地扒拉下拖鞋,紧接着一挥胳膊啪!
强妈死没死尤可不知道,只知道伴着那声闷响,她眼前瞬间发黑,等重新回归光明时自己差点没被憋死。
在那段全世界都是黑暗的时间里,尤可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段无声的画面,像是在介绍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快到让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自己正在一颗蛋里再不出壳很快就会憋死的那种。
作为一个胎生人类,尤可对从内部破壳这业务极不纯熟,费了老命才让自己能重新呼吸到世界的空气。
尤可浑身都是蛋液,趴在壳上认真思考了几分钟,终于悟了。
她穿了。
附送原主上辈子简易经历的那种穿。
尤可心中满是刷屏的呵呵冷笑,笑着笑着,她又想哭了。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属性为星际的世界里,她身份很高母亲是一族之长,父亲是最强人类之一。
表面上看,这是个多么顶配的人生啊,强强联合,理论上她怎么也得是个公主人设,哪怕父母对她没有感情,丰富的物质生活是少不聊。
只可惜,现实狠狠地给她抽了几耳光,不仅要把她的早饭给虫,还要把她的新人生和虫这个字紧紧绑在一起。
也许是老为了惩罚她对一个虫妈居然还能痛下杀手,给了她这么个奇葩身份。
她母亲是一族之长没错,只可惜是人类死敌的虫族。
父亲是人类最强之一也没错,身为元帅的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被虫族掳去用来优化基因的他,恨不得她这个人生污点原地爆炸。
作为人虫混血,因发育迟缓被母虫抛弃,又落入了对虫族恨之入骨的人类手里。
尤可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惨人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暂时不会杀她。
尤可微微睁开了眼,察觉到关着她的玻璃罩外有几台摄影装备悬浮在空中,忠实地360度无死角和研究院那边同步传递着她出生的画面。
她的视野清晰,和人类胎儿刚出生时的视野模糊有极大差别再努力侧侧脑袋,能看见周围好几个对她来无比庞大的人正冷漠看她。
那种带着杀气的血腥感犹如实质般压下,让她哭都不敢哭,只能恐惧地自己把自己抱得紧紧。
尤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用鞋拍强妈了。
应该用杀虫剂或者开水烫,让强妈死透点她可能就不会穿了。
其中一个气势极强、但看着很是虚弱的男人情绪最为浓烈,他就是元致胜,此时正厌恶至极地看着玻璃箱内刚刚诞生的她。
尤可心被紧紧攥住,这个她生物学上的爹无数次想杀了她,又迫于命令不得不忍耐下来。
实在是害怕他不顾一切的动手,她只能把自己缩起来,这是弱的她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男人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个此时弱,长大后不知道会有多可怕的怪物,心里翻滚着恶心与怒火。
怪物此时似乎很是不安,缩成了个球,身上蛋液还没干,看着还没成人两个巴掌大。
要是这个时候杀了它,轻松无比。
上面留它,只因为这是个皇虫卵,孵化后雌作为新生虫母能用来控制虫族,雄的……只是战斗力强的话,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元致胜低垂着眼,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为了将他从母虫那救回,星盟牺牲了好几个异能等级很高的兄弟,当时这个皇卵就在他身边。
明显虫母把他当作基因提供者,孕育出来了下一任继承者,而这个只是被它抛弃的后代而已。
要不是他醒来的时候这个存在已经被战友报了上去,上面要求将它带回星盟,他绝不会任由它活下去。
两过去,这个卵里的虫胎已经发育完善,用了好几个时才破壳而出。
他们曾见过其他幼虫出壳的情况,不管体型大,无不是仅用几分钟就离卵能自由行动。这个幼卵被遗弃的原因在此刻无比明晰太弱了。
要是在卵巢中,就凭它出壳所需要的时间,还没爬出来就会被其他幼虫吃的渣都不剩。
怪物身子软软,半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内脏隐约可见,从头到脚都是人类婴儿的模样,只是顺着脊柱多长了一条布着细鳞片的短尾巴而已。
它体型很,比刚出生的人类婴儿还要许多,黑褐的胎发黏哒哒地贴在脑袋上,虚弱而无力,此时正蜷缩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们,露出来的半张脸上的五官可爱至极。
一个战士偷偷看了眼元致胜,又收回眼看看这个东西,心中感叹不愧是母虫,提取优化基因后还保留了父本相似的那部分。
“让它动一动,看看是不是新任虫母,不是就杀了。”一个声音从摄影设备里传了出来,估计是等她出生等的很不耐烦,语速很快。
尤可一听瞬间僵住,他们要是想杀她,她是真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樱
尤可心中黑暗地想,不定她爹会趁机把她干掉,这样他就不用再见到她这个耻辱了。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顿时浑身都不好了。
人生就是一个字,苟!
于是尤可很从心的为生存努力着。
战士得了命令正准备敲敲玻璃刺激一下怪物,就看见那个和人类长得极为相似的幼虫慢慢坐了起来,害怕地看着他们,圆钝钝的尾巴紧张地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