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
三匹马儿在屋檐下的干燥地打着鼻响刨着蹄,喘吁的声响也平复了一些,雨水顺着庙沿急落像是一连串的珍珠在地面上溅出一排整齐的坑洼来。
可庙内。
空气已是凝固了。
静的落针可闻,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源于雨中那具乌黑冰冷的身躯,毫无生气,只因那本就是一尊神像,生铁所铸的神像,没有血肉,没有骨头,更没有五脏六腑。
可现在,神像居然活了,它居然活了过来,而且还会动。
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双恶毒,怨恨,阴冷的目光从那斑驳的轮廓上发出。
尽管它的面容五官早已被风雨岁月打磨的趋于平滑,模糊不清,上面还布着一块块不知是苔藓还是铁锈般的斑驳痕迹,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目光的存在。
就好像上面依附着一只恶鬼。
这诡异离奇的一幕众人瞧的是遍体发寒,额角转眼已是遍布冷汗,躲在老汉后头撅着屁股埋头偷瞧的少年那一头茅草般的头发更是唰的一竖,接着浑身肥肉是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一张胖脸煞白煞白的。
风雨雷鸣声大了,火光弱了。这荒凉破败的庙宇便更显阴沉,天光后的黑暗只如潮水般从四面方蔓延过来,像是一只鬼手,暗的浓稠,令人发慌,像是深渊倒悬于天空,遮天蔽日淅沥噼啪的的雨落声还有嗖嗖飙进来的冷风愈发让这里显得幽寂。
“咔咔”
一道闪电划过,霎时映出了所有人那副僵硬的脸,像是一张面具,涂了层墙灰。
道人眼神微变,在这江湖上行走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思绪一转便明白遇到高人了。阴鸷如蛇的眸子先是斜瞄了眼角落里垂首打坐的和尚继而和身旁的女人打了个眼色,视线一交道人手中拂尘竟是如白浪朝和尚卷出,女子手中黑鞭亦是反手如黑蟒探出,目标正是那个神像,空气中立时炸起呜呜的风声,乌光如刀,可怕异常。
“好个装神弄鬼的和尚,真当道爷是泥捏的?”
那公鸭般的嗓子带着阴恻恻的冷笑还有杀意。
“噗!”
却说在这紧要关头,庙里那三兄弟生起的火倏然凭空熄灭,本是适应了光亮的几人只觉眼前陡然漆黑一片,腰间朴刀是齐齐出鞘,手心早已被冷汗打湿,警惕万分。
“呼”
下一刻,那团火竟是又兀的重新燃起,暗红的火苗嗤嗤跳动着,扭动着。
可三兄弟却没有放下心来,本是沉下的呼吸随着他们眼中看到的东西猛的一滞,继而是变的急促了起来,一刹那如遭雷击,踉跄后退的同时几乎瘫软在地,三双眼睛是直勾勾的瞧着庙内的神座。
就在这不过一息的功夫,那神座上已悄无声息多了具冰冷的身影,正是那神像。拼接而成的身躯此时还能得见一条条分明丑陋的裂纹,像是破碎的瓷器般,更加怪诞。
而在神座前,两颗脑袋正扭曲着面孔被摆放在神像脚下,像是供奉品,一旁两具无头的身躯则是倒在血泊中还轻微的抽搐痉挛着,正是那道人和那个女人。
没人知道这一息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神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不再动弹,更仿若从未动过,一切都不过是梦幻,可那地上尸首两分的躯体又该如何解释?
“此间便让于大师歇息了!”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那三兄弟里的老大当即对着和尚抱拳道,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哪怕他再后知后觉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会仍是什么都不明白,他不知道那一息发生了什么,他更不想知道,更不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