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上课都是在阶梯教室里,没有固定座位,都是相熟的人坐在一起。
学生们偶尔竖起耳朵,听老师讲两句,其余时间都是各干各的。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然后三五成群,一起去食堂打饭,一天的美好生活就这样过去了。
他们的“生活、学习的方式”,深刻地诠释了一句“至理名言”:
“平时不用功,考试用死功”。
不过江怡繁和严馨不属于这一类。
江怡繁每节课都仔细听讲,认真地做笔记,每一个知识点都记在脑子里。
如果碰到老师提问,又恰好点到江怡繁的名字时,在一片紧张的低气压中,江怡繁总能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条理清晰地回答出老师的问题,引来一阵“惊讶唏嘘”声。
前面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看到江怡繁淡然地坐下去,优雅得令人窒息。
江怡繁便在各种声音、目光中,接着做笔记,听课。
她好像听不到“嘲讽的话”,也听不到“羡慕的声音”,她总是做自己的事,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行动轨迹。
而严馨听课的方式,就有些随性了。
她偶尔会走神发呆,偶尔会全神贯注。
她翻开书本就可以自学,放下书本就能解题,不怎么需要老师讲解,所以严馨课是随性的,有时还能趴在桌子上睡着。
如果恰巧被老师点到,无论在这之前,严馨有没有认真听课,只要看一眼投影,或者听赵可、江怡繁重复一遍老师的问题,她就能准确地说出答案。
头发过早稀疏的高数老师,在听完严馨的回答后,往往抬手推推眼镜,摆手让她坐下,而后眼神中透出精亮的光,仿佛看到了百年难遇的奇才,给了他“教学生涯和学术研究”莫大的鼓励一样。
这样几次以后,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来找严馨单独谈话,问她想没想过考研,可以选报他们的研究生。
严馨压制住自己的惊讶,小声说:“现在才大一,我还没有想。”
随着老师们眼里发出来的,亮闪闪的,直接朝严馨投射过来的目光,关于严馨的“天赋”,在化学系里传出了很多个版本。
严馨听到过很多次,同班同学的窃窃私语。
这些同学都是不怎么相熟,她们说出来的话,却令严馨心里酸酸涩涩的,就像吞了未成熟的番茄,涩得嘴里发苦。
这种涩涩的感觉,被严馨慢慢地熟悉,她大脑中渐渐产生了抗体,对这种感觉越来越迟钝了。
“她就是因为在实验帮忙,肯定巴结教授了。”
“是啊,教授可是院里的副院长,说一句话就行了。”
“是啊,真是学号第一,事事占便宜!全班那么多人,就她去实验室帮忙了。”
“我昨天听班长说,其实去实验室帮忙应该是轮流的,你看她一个人霸着不放。”
“是吗?竟然是轮流?!”
她们惊讶夸张的语气,仿佛是天塌了一个窟窿一般,鄙夷嘲讽。
她们确确实实地忘了,当初听到自己“不用去实验室帮忙”这个消息后,是那么的窃喜和庆幸。
她们看见严馨朝这边走过来,眼里是掩饰不住,或者毫不掩饰的凶狠。
就好像严馨曾拿刀捅过她们一般,因此结下了不能化解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