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定定的看着他,“银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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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银甲军,大概大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乾元朝靖北王亲创的皇家亲军,它不同于金甲卫只负责皇帝与朝廷的安危与稳固,它最大的职能是攘外。可惜银甲军虽军户世代沿袭,战力忠诚都无可挑剔,唯一不足的就是,它至今没有一个正式的主帅,都由皇家临时认命,伺机而战。
因此至今银甲军虽声名犹在,但凝聚力却逐渐不比有褚珣坐镇的骁云骑那般。
说到军户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大靖的户籍制度。
军籍与民籍之分始于承元朝,按承元朝的户籍分类,军籍民籍都属于良籍,还没有“户”的划分。
直到先帝时,户籍类别的划分更加细致严密,户籍分为贵籍、良籍、商籍、奴籍、贱籍。
良籍又分为民户、军户、匠户、徭户等常见类别,除此之外还有驱户、佃户等。直到那时,军户与民户才算是明显区分开来。民有儒、医、普通人,军有校尉、力士、弓、铺兵的高低之分;匠有铁、木、窑、裁缝、马船、盐灶,寺有僧,观有道。
民户与军户之间也似乎没有高低之分,一般军户不纳税或仅纳少量的税,尽可能时还分配有田地耕种,且是子孙相继,这往往使人误认为军籍比民籍等级高,但他们有服兵役的义务。军户是储备的兵源,服役者在战争中随时有可能付出生命,这是一个不小的风险。而民籍虽然不服兵役,但要承担相对重的赋税。
大靖是文武并重的国家,因此军户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不比大靖之前的朝代,军户属于社会地位较低,且需要遵守父死子替、兄死弟替那样严苛堪称绝户的律法。
如今军户虽然依然是世袭罔替,但家有独子者不出、父兄皆亡者不出、无后者不出、未成年者不出,比起前朝相对人性化。
而银甲军的军户又与别者不同,银甲军成员规格两等,哪怕最底层的士兵户籍登记也是佰长,拿其相应的俸禄。也是因为高规格的待遇,在没有核心统帅的情况下,银甲军依然声威赫赫,没有变成一盘散沙。
而之所以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统帅,并不是历代国君非要将他交付某个天女之手,只是也是邪门,萧家不缺运筹帷幄宏图大展的君王,也不乏智谋过人的皇室子弟,但奇怪的是,还真没有一个姓萧的皇子或宗亲,真能胜任“帅”位。
因此明明是把利剑,却没一个国君敢将之交付于某一个臣子之手,只得每五年轮换一个优秀的将领作统帅、一个皇室子弟作为副将的模式,就这样竟然也过了百年。
说实话,起码在庆元帝这里,在萧芜回来之前,他都已经将银甲军当做普通的军事力量。唯一不同的,只不过就是虎符不曾完全交付任何皇室之外的人罢了。
银甲军慢慢也变成了只有皇室才能掌管的军事力量,却同样不独属于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皇帝,也无法完全掌控和驯服的存在。
因此此时萧芜说起银甲军前往支援战场,庆元帝确实非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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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银甲虽强,但此时却无将领手持虎符,且目前统管的李沐和萧钰,并不适合救急。”庆元帝有些无奈的说。
李沐今年四十有二,也算是老将一个,曾参与东征河北道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风格大开大合,勇猛凶悍。如若河东真有突袭,李沐却不一定合适急袭或防守。
而萧钰则是庆元帝堂兄云德王的长子,云德王世子今年三十有六,虽聪慧非常也有些用兵之道,但架不住那真是一个身娇体软的弱鸡。
传闻这位世子虽个性爽朗,但却经不得风吹雨打,一年有一小半的时间都是在要静养的。若是运气不好恰逢战时,即便战场上留条命,回来也得将养上大半年。
比如上次还是一年半之前的陇右之战,这位兄台坐镇后方却比前方征战的兵士还几经生死,因气候和高寒的地势,差点就死在吐蕃边境,吓得云德王妃几次三番哭闹云德王,要他恳请庆元帝收回世子副统领之责……
要这次让这两人急援河东,真的就是拿他们和将士们的命去填窟窿,还不一定堵的上。战事瞬息万变,一个优秀合适的将领,才是致胜的关键,但凡有一点顾虑,都不可轻忽。
庆元帝虽也忧心,但却没法病急乱投医,用十几万兵士的性命开玩笑。
“父皇,让我去吧。”
萧芜语气淡淡的,就好像说,我替你去斟茶一样平静淡然。
庆元帝双目圆睁,猛然看向爱女那张神情沉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