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脸看到那美人还俏生生的立在堂前,只得出声,“清雅姑娘,顾公子自来爱玩笑,勿往心里去。此时已更深露重自去休息吧!”
说着微一伸手,向外相请。
清雅却像是没听出褚洵话里的暗示,浅浅一笑,“清雅不敢拂了顾公子对侯爷的情意,怎能自去歇息。还是让清雅侍候着侯爷安寝吧。”
说着微微向前走了两步,顺便抬手除去面纱,露出一张清水芙蓉面。
清雅双目含情的望着褚珣,“侯爷之威,清雅久闻大名。得知侯爷离京在即,向顾官人求来这相见之缘。还请候爷,偿小女这小小心愿。”
说着柔若无骨的腰肢一软,拜在褚珣腿边。
褚珣蹙了蹙眉,本以为是顾漫那小子费了功夫找来的,不想却是自己寻来的。
何司首与他相熟,往来也多是与她在一处饮酒听曲。
素知她调/教的姑娘颇为清高,多是卖艺不卖身,在这凡尘俗世以一技之长为自己谋个生存。
平日都是群居在梨香院里,不想还有个异类。
这又是算计什么?
又是谁在算计?
褚珣自幼生活在刀锋雪雨、阴谋算计里,警惕谨慎已经融入了骨子里。
清雅怎么都没料到,她这“自荐“,不但没有让褚珣志得意满的遂了她的意,反而让他警惕反感。
再说被顾漫扯走的叶秋,满脸不赞同。
强忍着不安,把几个“狐朋狗友“交代给下人安顿。
面色不善的对着顾漫道,“你怎的把人请来的,你也知奉仪贯是不爱沾染了不相熟的人。你这私自安排个近身的人,可知殿下如若知晓,是何情景?”顾漫头皮一紧,又揣着侥幸道:“哪里是我寻来的,这清雅与何司首旁的弟子不同。清高气傲更是一筹,有了名头之后甚少露面,拒了几家王公大臣了。如今自请而来,必是仰慕奉仪。再说……“
顾漫强自狡辩,“我这也是为了奉仪,便是殿下,也管不到臣子房里罢……”声音在叶秋慢慢变的似要杀人的目光里,逐渐心虚气弱、几不可闻。
叶秋恼怒,“混账话!不管奉仪如何打算,怎可牵扯个目的不明的女子给他?自荐枕席的多了,难不成还都要她们得偿所愿?堂堂侯爷,这是谁睡谁?”
大概气狠了,叶秋几乎口不择言。
心道往后这厮无论怎么相请,都得能推就推,太不靠谱了。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在顾漫的脑袋上,“奉仪一向境遇复杂,你不知?就算没旁的有心人,单这些女子但凡心有所求,必是手段纷然。万一被她得逞有个一男半女,如何是好?奉仪心思你不知?隐隐有孑然一身的打算。到时,你要堂堂安国侯府的小侯爷,有个楚馆秦楼出身的娘亲?更不说教为殿下众所周知的义父,如此身份的女人和孩子,你要殿下如何自处?处何侍之?“
不得不说,叶秋自少年起便跟着褚珣,眼界阅历、头脑远见一样不少。
他说完恨恨不能,转身去了房外侧耳。
可正值清雅楚楚可怜、满目含情的拜倒,屋内一片安静。
叶秋一时不知怎样才好。
置之不理,真怕有个意外给殿下弄出个"小娘"。
理吧,这一片悄然,不知褚珣是否顺水推舟遂了清雅的愿。大喇喇闯进去,谁脸上都难看。
顾漫听了叶秋的话,这才知道严重,后知后觉想起了七殿下如冰雪般冷冽锐利的眉眼。
顿时后背细细密密的汗毛直竖,额上眼见着出了冷汗,
“这可怎生是好,叶秋救我啊!“
两人对着发愁,突然顾漫咬着牙,“不如,请了殿下……”叶秋一听,也觉得只有如此。只是意外的道:“你倒是不怕死。”
顾漫想着萧芜那双眉眼,苦着脸幽怨道:“只盼殿下看我将功补过的份上,别直接弄死我就好……“
叶秋:“……“
顾漫虽然怕小七削他,但更怕因自己一时大意,给褚珣惹大麻烦。他虽爱玩爱闹,但并不是没脑子。
平日遇到的“算计“虽然只是皮毛,但不妨碍他举一反三。褚珣之难,他也没少听他爹说。可恨他玩闹惯了,少了警醒。顾漫难得认真反省,遂定了定神,一咬牙不等叶秋交代,忙叫人去侯府报信。
还破罐破摔的,不怕死的往严重说:“就说安国侯被女人算计爬床了,请殿下速来。否则,过几日就要有个"小娘"了。“
叶秋:“……“
这倒霉孩子大概真被吓狠了。
他只是谨慎、以防万一,可眼前这个,大概是失智到不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