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珣最近本来就觉得不得劲儿,看这厮没眼力的又揪出这一桩,心里又不自在又莫名烦躁。
心想好在离得远些,小七听不到。
不自觉就不经意的回头,眼神就飘到斜后方的车帘子上,不想直直撞进萧芜琉璃般的瞳里。
两人不期对视,褚珣不知为何,竟一时顿住。
等叶秋杵他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自然的干咳一声,转开眼去。
回头嘴里不走心的应付,“都说是失误,失误!到底是谁毁我英名——”
几许闲话过后,叶秋一反常态的没跟去府里,半路就说“家父有约”走了。
褚珣心不在焉的和他作别,只得回到马车里阖目假寐。
车辙恍恍,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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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萧芜突然出声唤道。
褚珣并未睁眼轻应:“嗯?”心下微紧。
“我知道义父待我厚如亲人,您不必言行谨慎,恐我多思。”萧芜并没有迂回,而是直击重心,坦言不讳。
虽心意已决也表现的言行无异,心里却依然有些微苦涩,勉力按下去。
心智坚韧如她,短短几日,也早好调整好心态和状态。
虽然牵挂依然在,却不再沉浸其中做那小女儿态。
不待褚珣应声,萧芜又道:“无论这天下人如何,只我这里——您不需防备,也不需顾忌。我知。”她轻吐出一口气,好像终于轻松了一样,“只要义父不弃,小七就是您的至亲。您喜我乐,您忧我悲。只愿一生真诚以待,能奉您终老。”
话虽然说得清清淡淡,也并不掷地有声,可即便这样依然让褚珣听出了其中的坚持和真诚。
褚珣睁眼望过去,只见萧芜眼中一片拳拳之心。
坚定、决绝。
他的心里一暖,又一涩,不知名的。
最终只感慨自己,何其有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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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年关将近。
褚珣已经平京城休整了个把月,再过不了几日,大概除夕一过便要返北边境了。
时隔多年,总算朝堂一片清明,多年积怨陈仇也算得报。
不说庆元帝神清气爽,就连若兰也是连着几日欣喜难耐,焚香祷告以慰旧主在天之灵。
反观萧芜,仍是一派沉静平和。
只郑重其事在宫中祭拜了生母牌位,又在侯府后院焚香祭祀一番,告慰珮沁等人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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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许久未曾前来禀事的忠伯巴巴来到褚珣房内。
“主子,殿下说年关将近。请您列一份年节的名单,她好早做准备。待年时,她好一一打点,毕竟今年不同以往。”
自褚珣等人回京,便将府里一应事宜交给了萧芜,若兰和管教嬷嬷从旁协理。
一边是因为信任,另一边也是希望能借此锻炼她的主事能力。
毕竟不管身份如何高贵,总有一日是要嫁到某个高门做那掌家的主母的。
本事自然是早早历练才对。
休整半月有余,萧芜估摸着时间,怕是他也差不多要离京了。
虽她几年来几乎与褚珣并未分离过,可褚珣这是要去镇边,她如今认祖归宗,自然是不能跟着去。
何况她也需要些许时间冷处理。
而且她回京的第一个年,于情于理应陪伴父皇以尽孝道。
总之她会好好替她守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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