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这样好的女儿白白送他半个,想来也是和自己一样,愿意惯着宠着的。
看看沙漏又交代了两句,心满意足的,悠悠哒哒传召太子回御书房“勤勉”去了。
背影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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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灿烂,晨风清徐。
殿外的内侍宫女们行色匆匆的忙碌却悄无声息,送走了庆元帝后,都继续不动声色的各司其职。
楚昭殿内萧芜挥退了宫女,依然只剩和褚珣二人。
静谧安然。
萧芜自打云佑宫回来的那个早晨,就已经察觉到褚珣的淡淡的回避和疏远。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却也明白褚珣的心理。
一是自己言行无状唐突了“义女”,一是血脉虽已出了五服以“父女”相称,但身份毕竟君臣有别。
再一则,想来褚珣自己都没有清晰的意识到,他所言所行的“避嫌”,避的不是君臣有别的“嫌”,而是男女有别的“嫌”。
这让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心智坚韧的萧芜,更坚定了坚守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萧芜在庆元帝离开后,也并无刻意的疏远或者亲近,只是淡淡交代了几句家里,就让他闭目休息。
又把忠伯准备的衣物等略作整理。
十指细长如玉、指甲简短干净,静静的一件件拿出衣物,又细细归置安放。
衣袂轻拂,沙沙作响。
楚昭殿内一时只有布料摩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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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珣僵着身子动弹不得,躺在床榻上无所事事。只能转着唯一自如的脖子,双眸随着小七行动间跟来随去。
今日小七还是身着平日常服。
白色交襟束腰上衣,与里衣两层领口,矜持的束至颈下。
并不如时下女子,袒露玉颈、锁骨,风姿绰约。
窄袖及腕,只袖口处与衣襟相同,几朵浅浅苏绣立体同色云纹。
寸余的腰带,紧致的缚住劲瘦的窄腰,束着跟随脚步蹁跹掠动的及膝下裳。
拢在膝下的同色云纹靴,步步轻浅,行动间青丝翩扬……
洁净整秀,方寸间皆显装者的端方有仪,清贵自持。
无一处不矜,无一处无仪。
褚珣头一回,有时间和时机,如此细致的打量养在身边几年的少女。
回想起来,好似她从未形容狼狈潦草过。
无论何时,都是高贵骄矜的模样。
哪怕提枪杀人时煞气灼人,也腰腹平直,端肩立首。
哪怕是病痛灼人之时,行动间也是沉敛、分寸、克制。
褚珣不得不承认,无论在男在女——他的殿下,已然长成一位非凡出色的人才。
不拘泥于男女之别的风采烁烁,仿若她本就该如此。
不由忆起那个,被小七焚香祭拜,曾嚷着要嫁给她的女孩。
也许性淳者目明,那令人震动怜惜的阿阮,可能是第一个探究到她如此本质,还勇于倾心交付、不去顾虑身份地位、相陪与否的人。
心心念念,痴心不改。
真是令人羡慕的……直率和单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