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们已经见过最后一面。
只是你,事先从未发觉。
甚至,连最后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来。
钢千翅咬了咬唇,环抱住天宫悠的身体,合上了她的眼睛。
“钢千翅。夜九离她。”
天宫云落默默的别过了脸去。
原本,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会好起来了。
可她还是不肯放过她!?
天宫仪!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一次次的,把我们逼进绝境里。
只想要我们死。
天宫云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肩膀有着明显的颤抖。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像是,一场梦。
钢千翅并没有哭,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他轻轻的打理好了天宫悠微乱的头发,心里并没有疼,反而是湖水一般的平静。
真的心痛到了极致之后,什么痛苦也会跟着麻木。
他知道,她死了,死在了白小蝶的手里。
而且,这次,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她,绝对没有,能够再活着回来的可能了。
钢千翅咬了咬唇,把天宫悠抱进他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天宫悠的脸上,她的脸上,再不是温暖,而是逐渐转凉的死意:“所以,我不会再难过,也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为你失去所有的自我,我会好好的活着,一点点的,忘记你。”
“没有什么忘不了的,我总会在以后的时间忘了你,先忘了你的样子,再忘了你的声音,忘了你说过的话,现在不行,以后也可以。”
这该是心生存有多大的难过和绝望,才能自甘忘记昔日的爱人?!
白小蝶有片刻的迷茫。
“忘记你以后,心就不会再痛了。”钢千翅紧紧的扣住了天宫悠的下巴:“小雨儿,你从未对我守过信用,这次,也是一样。”
我宁愿你走,你背叛,你再不回来,你成为一只傀儡,也不想你像现在这样,全身冷冰冰的,躺倒在我的怀里,了无声息。
此时此刻,你能活着,便比什么都要重要。
钢千翅抱紧她冰凉的身体:“我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你回来好不好。别开玩笑了夜九离,你是不会死的。”
他还是更习惯叫她夜九离,雨中的蔷薇,百花盛放,芳香扑鼻,即使会被雨打散,也是别样的凄美。
他在自欺欺人。
他知道,夜九离,天宫悠,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的。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直接难过的分不清左右手的,干脆利落的拧断了自己的右手:“夜九离,我欠你的,现在我都还给你好不好。”
“哥!你!”
“钢千翅!”
他无视了手腕上钻心的疼,把脸埋进了天宫悠的脖颈处,滚烫的泪温暖了天宫悠冰凉的身体,一路滑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泪花。
钢甲炮不由得噤了声。
是啊,他们根本劝不住他的,天宫悠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而现如今,他是如此彻底的,意外的,失去了她。
天宫悠,她真的挂了。
凡人之躯的她,被蔷薇花枝依次穿透了心脏和脖颈。
她真的活不了了,真的挂了。
没有丝毫能够挽回的余地。
铠甲神抬头看向了天边即将升起来的太阳:“真是可笑啊。”
她以“铠甲苏苏”,“夜九离”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时间,降临的地点,也是这片粉嫩甜腻的琼花林。
这算是她的新生。
而“天宫悠”死去之时,她还是在这片琼花林里,被钢千翅合上了眼睛,身体冰凉僵硬,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她的新生和死亡,皆是在这里。
来的安静,死之时,同样安静。
也许,这已经是天宫悠的最好的结局了吧。
“既然她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好难过的。”白小蝶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冷哼了一句,转身面向了自己面前的琼花树,看样子是想要离开这里了。
钢千翅吻了吻天宫悠的发,琥珀色的眼睛里,似有冰冷的蓝色的光芒划过。
白小蝶的脚上突然生了坚冰,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嘶。”
钢千翅眼里的那若有似无的朦胧蓝色开始愈发明显了起来,他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笑声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和以往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双手打横抱起天宫悠冰凉的尸体,前不久被他自己扭断的右手手腕,仿佛已经医治好了一般,纤长白皙,看起来很有力度。
他的整双琥珀色的眼睛都散发出来了冰冷的蓝色的光芒,宛若被冰封的海洋一般朦胧,寒气逼人,几近疯狂,让人不禁联想到雪山深处的冰之宫殿:“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几道冰冷坚硬的冰链,猛然从干燥的空气中凝结而成,依次缠绕上白小蝶的手脚和脖颈。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肃杀,冷漠的法术气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钢千翅的身上。”天宫云落咬了咬唇,白小蝶更是惊恐的瘫在了地上。
“把你冰凉的尸体留下来,陪她吧。”钢千翅的右手手指上凝结出冰冷的冰霜之花,眼神更像冰原一般直刺心底。
这冰远不是白小蝶所能破的,她双手撑地,惊恐嘶吼:“你!你不能!我现在是蝶神!蝶神!你!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整个蝶之国都会覆灭的!”
“她们的死,与我何干?!”极寒的冰锥猛然形成,以肃杀之势,极速的刺向了白小蝶的心脏:“你们给过她的,我都会帮她一一还给你们!”
“不!不要!”
空间被撕裂开来,一只右手牢牢的握住了即将刺进白小蝶心脏处的锋利冰锥,程晨从那被撕裂的空间里走了出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白小蝶,嗤笑了一声后,神色平静的看向了钢千翅的眼睛:“她此话不假,蝶神灭,则蝶族灭。”
“与我何干。”钢千翅眼中的蓝色光芒缓缓消下:“你这是要,罩着她?”
“现在还不是你杀她的时候,很久之前,我也想着改变过去,打破悲剧,但我逐渐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这就是红尘劫的命运,一生都无法打破这宿命,一生都得不到此生所爱。”程晨嗤笑了一声,那坚硬冰冷的冰锥在他的手中寸寸断裂,落在地上入地三尺,那冰,真的极其坚硬。
“安葬好她,修炼好你的法术,以后还会有其他的用处。”有一颗淡金色的光球从天宫悠的心口飞出,飞入了程晨的手心,程晨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的灵魂我就先拿去了,等我处理完蝶之国的事情之后,我再把她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