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从始至终都没看天宫悠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他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现在的样子。

他会疯。

因为他知道，自己明明可以救下她。

但他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来，猛的拽住了白小蝶的头发，硬生生的拽着白小蝶的发根，把白小蝶整个人拖进了被他撕裂开来的空间里。

简单，粗暴，带着十足十的狠厉。

蝶之国的少女死去之后，并不会留下尸体。

钢千翅怀里的天宫悠，在黎明的曙光照耀在其上之时，悄然幻化成了一片一片的，尾翼带着阳光的灿金光耀的水晶蝶。

“即使没有了法力，她也依旧是我们在场所有人心中的蝶神，依旧是那只水晶蝶。”天宫云落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如果你的命运就是这样的话，只能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祈祷，下一世，你一定要幸福，至少，要比现在幸福。”

钢千翅的手中停留了一只水晶蝶，融化了他手上的寒霜，水晶蝶再次向天际启程，钢千翅握了握自己的手：“如果此生注定无缘，那么，我们来世再见。”

昏暗潮湿的地窖里，程晨拽着白小蝶头发的手猛的向前一带，白小蝶便狼狈的趴在了地上，手脚蹭上可怕的血痕，因为这地上，都是破碎的水晶。

地窖里很冷，也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口透过来的灯光，能困难的使人看个半清，程晨双手插兜，大半个身体都隐藏在薄凉的黑暗之中，散发出隐隐约约的凉意。

“程晨！你在钢千翅那里救了我，是不是也不会伤害我？！她已经死了！天宫悠已经死了！你们再怎么做也没用了索性就这么放弃了过去了对不对？！”

“呵。”程晨淡淡的冷呵了一声，迅速抬脚一脚踩在了白小蝶的肩膀上，干脆利落的把她活生生的踹倒在了这一地的水晶碎渣上：“你呐，我选择不让钢千翅弄死你，只是因为，我想亲自动手弄死你，白小蝶，仅此而已。”

“不！你！你不能！我是蝶神！蝶神！没人敢杀我！没人敢杀我！”

“嗤。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蝶神呢？嗯？”程晨踩在她肩膀上的脚，在一点一点的加大力度：“白小蝶，你知道，天宫悠死去之后，尸体幻化出来的，是哪种蝶吗？”

“什，什么蝶？”

“水晶蝶，大片大片的水晶蝶。”

“水。水晶蝶？！”

“是啊，象征着蝶神的水晶蝶，亦或是，蝶神一生的象征，那么，你猜，你死后幻化出来的蝶，又会是哪种？”

“我有蝶神的力量！我是蝶神！我是蝶神！天宫悠幻化出来的就算是水晶蝶，蝶之国如今也还在！我才是真正的蝶神啊！”白小蝶疯狂的嘶吼，绝望的挣扎。

“你不过是一只“假蝶”而已，只有蝶神的力量，却没有半点儿蝶神的最纯粹的心神和精魂，这，还能叫蝶神？”程晨张狂的大笑，一团黑色的东西被他一把拽了出来，是白小蝶身后久存的黑影：“这是天宫仪的寄生之蛊，专门用来蚕食被寄生者身上的力量，你的本体不过只是一只小小的白蝶，还敢和天宫悠争辉？！”

“不，不可能！女神说过，这是用来增强我力量的东西！”

“呵，天宫仪不能直接得取蝶神的力量，你只不过是她得到蝶神力量的媒介而已，等真正的蝶神死去之后，就是这只蛊反客为主，完全占据你的身体，成为天宫仪的傀儡，完全被她控制的时候。”

“不！不可能！我有水晶蝶的蝶翼！就算我不是真正的蝶神，那你们也不能动我！现在的蝶之国，可是和我的命绑在一起的！”

“呵，可笑。”程晨对此嗤之以鼻的又拽着白小蝶的头发，把她拎到了自己的面前：“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懂呢？天宫悠才是真正的蝶神，蝶之国之所以还没有因为蝶神的逝去而覆灭，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死透。”

“什么？不，不可能！不管你有多大的力量，都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天宫悠已经幻化成水晶蝶离世了，她绝对不可能再活着！”

“你们千算万算，唯独漏掉了一点。”程晨淡淡的说道：“夜九离的那一只翅膀，成全了紫云金甲和紫云云萝，回到蝶之国之后的水晶蝶翅膀，则换回了她此番能回去白虎平原的机会，你们一直以为她剩下来的那只蝶翼，是随着水晶蝶蝶翼的出现自己消失了，殊不知是它在水晶蝶蝶翼生出之后，自动脱落后，被我收起来了。”

他，早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以备未来的天有不测风云。

“你。你是想。”

“和紫云云萝的情况差不多，紫云云萝是拿她的翅膀修练灵魂以及完整的肉身，我是想拿她的灵魂，以她的蝶翼为引，重修一副使她能够短暂使用的新身体。”

“你。你知道这样的话，你会失去多大的力量吗？！以你的力量，修炼出只能使用几个月的身体，这真的值得吗笑红尘？！”

“到那时候，我来到这里的使命和目的便已经全部完成了，之后怎么样，到时候再细作打算便可。”程晨眯眼冷笑了一声：“白小蝶，你不用拖延时间，天宫仪，是绝对无法来救你的，我该想想怎样折磨你，怎样折磨所有欺负过她天宫悠的人，才能一解我的心头之恨。”

“一刀了结，干脆利落。”铠甲神，紫云金甲，沉渊三人破门而入，眼底是骇人的冰冷。

铠甲神冷淡的扫了白小蝶一眼：“钢千翅，你再磨叽，我不介意帮你动手。”

“看来你们的记忆和力量，恢复的还蛮快啊？”程晨轻轻的扯了一下唇角：“白神，纪年，华枫。”

白神，银虎骑，铠甲神，故为白神。

纪年，紫云金甲等待的这些年，一一被他铭记在心里，故为纪年。

华枫，秋枫叶，繁华落，沉，代表红，华字中存有形似七字的符号，故为华枫。

“只是暂时的而已，等下回去之后，我们的记忆会被再次封印的，和过去的你提前解封了一部分力量相仿，更何况，我们可没打算现在就接受前世的身份。”紫云金甲眯了一下眼睛，眼底隐藏起来的，是对此的冰冷的暗流涌动。

程晨抬了抬眸子道：“也罢，这场游戏，不知不觉之中，我也玩腻了。”

他转手扼住了白小蝶的脖颈，一点点的收拢掌心，眯着眼睛看她在自己的手里挣扎，却没有一丁点儿能够反抗的力量。

他的眼神冰凉，极致的冰寒从他的手上过渡到白小蝶的身体里：“她从心脏开始冻结的痛苦，我也要让你尝尝！”

白小蝶的身体逐渐被冰封的僵化，直到终于再无法挣扎。

程晨随手把已经被自己冻成了冰的她，扔在了这一地水晶碎块上，“冰块”和水晶猛一撞击，发出“冰块”即将破裂开来的摩擦声。

随后，他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走吧，你们也该回去了。”

“就把她扔在这里？”

“嗯。”

“话说，你把我们牵引进来的这个时空，究竟是哪里？”

“这个时空是过去，这里是远古蝶神荒废掉的水晶城堡。”程晨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头顶昏黑的天花板：“这个地方，绝对不会再有人进来，蝶神的水晶城堡连通世界上的一切王朝的衰败与崛起，我不会杀死她，我要她在我这永恒的冰封之中，体会成为被剪去丝线一般的提线木偶是怎样的难熬，冰封赐予她永生，她也将在这冰寒与孤寂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在夜九离的前世的城堡里，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铠甲神捏了捏指骨，语气嘲讽：“你如此，倒是难得仁慈。”

“呵，最该死的，难道不该是天宫仪吗？”程晨的唇角挽起一抹冷笑，他率先走了出去，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那团黑影，干脆利落的撕了几下，黑影在他的手中惨叫哀嚎，求饶声不断，却只沦落到被程晨撕成碎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