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徐徐道:“大夫人因不慎险些滑胎,这才刚服了药好了一些,最是需要怡神静养的时候。
“可方才我见二夫人去内堂看望大夫人,言辞激烈,差点引得大夫人动了胎气。
“假若日后回了尊府,二夫人还是这般调弄口舌,终日惹大夫人不快,致使大夫人五内郁结,损伤了精气,腹中胎儿自是难以保全了。”
廉昌贤听得心惊。
虞濛口吻淡淡:“足下的家务事我本不该多言,但大夫人既来我这里就诊,我便要尽力为大夫人母子考虑。
“恕我直言,尊驾身居要职,又是大户之家,岂不闻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之理?就看整个大昊国礼法,乃至当今圣上,也没有让侧室凌驾于正妻之上的道理。
“尊驾宠爱二夫人无可厚非,但大夫人既为正妻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至少理应得到一份清静,安心养胎。尊驾以为何如?”
廉昌贤面有惭色:“姑娘一席话真有如醍醐灌顶,在下身在其中,当局者迷,平日又忙于公务,疏于后院之事,多谢姑娘提醒了。
“我廉家历来家法严明,小环与我多年夫妻,又怀了我的骨肉,我岂会不好好护着她?等我回府,立马整顿后院,一定让她能够安心养胎。”
虞濛微微一笑:“若如此,我想大夫人定能放心了。”
“不知您可有什么话想对大夫人说的,我即刻要去看看大夫人,可以帮您转告。”
廉昌贤道:“烦姑娘问问她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爱吃的,我回去让人备了,明日带过来。”
方母听了,喜道:“我去问,我去问!”
说毕,转身快步去了内院。
虞濛和廉昌贤打了声招呼,也去了内堂。
方母把廉昌贤的话转达给方小环,待方小环说出了几样爱吃的菜肴之后,又忙忙的转去了前堂。
虞濛见方小环露了笑容,道:“夫人往后可都要像这般开心才好。方才我已向廉少卿解释清楚,他说了以后定会护着你们母子。”
“母子?”方小环眼里跃动着惊喜之色,“你是说我怀的是儿子?”
“不单是儿子,还是一胎双子呢!”方母从外间走了过来,欢喜不尽,“姑爷回去了,说明日再来看你。
“你刚才没看见,那胡氏听见郎中说你一下怀了两个儿子,脸唰地就白了!我看着别提多解气了!
“平素她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知道你不能生,从不把你这个正室放在眼里,对你诸多刻薄,给你气受,哼,以后,我看她还敢嚣张么?”
继而,又将适才外面的情形子午卯酉统统向方小环陈说了一遍。
方小环听了定定望着虞濛,仿佛在向她求证。
虞濛浅笑着点了点头。
方小环轻轻抚摸上小腹,甚是欣慰,笑道:“能得二子,我以后什么都不计较了,哪怕别人说我悍妒,哪怕从此失去夫君的宠爱,我也不会任由胡氏再欺压到我头上。”
方母满意道:“早该这样了,你是正室,理该硬气些。”
虞濛见状,回想胡氏来灵枢阁这一遭,心头忽然添了几许愁闷,默默走出房来。
此时暮色四合,她独立廊下,望着院中飒飒西风卷落残叶,心下不禁微寒。
廉昌贤尚是个明理的,也还对发妻有些情意,她今日那番话才能起到作用。设若换做是个色令智昏的男子呢?
她不由想到了自己。逸云yiy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