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逐自认为十几年来一直活得风流倜傥、无拘无束,但从他对沈归晏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便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他心脏的跳动,早已不由他自己来主宰。正如此时,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与贺迎眉来眼去,毫无办法,毫无立场。
贺逐心里堵得慌,只能将酒一杯一杯地灌入喉中,喝个天昏地暗。
沈归晏从开席时,就一直盯着贺迎。贺迎此人,阴险狡诈,生性残暴,野心庞大又十分自负,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暗卫为自己做事。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难如登天。
要想成为太子妃,光凭借沈府的势力还不够,需得从贺迎身上下手。散席后,沈将军和沈屏西还有事要与皇上商量,沈归晏便先行离开皇宫,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如何接近贺迎,再取得他的信任。却在一瞬间被人从背后猛的一下拉进了街道旁的巷子里,双手被举过头顶牢牢按在墙上。
沈归晏醒过神,刚要挣脱,抬头一看,却撞进贺逐幽深的瞳孔内。
“阿逐,你怎么了?”
贺逐一言不发,只怔怔望着她,神态迷离,双颊因醉意泛着些许粉嫩的桃红色。他低着头,越来越近,语气颇为委屈:“你想做我娘子么?做我娘子好不好?”
酒气混着檀木香慢慢逼近,弥漫周遭,沈归晏呼吸一滞,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
“阿逐,你喝醉了。”
贺逐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靠近沈归晏,后者几乎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吻并未落下,贺逐只眼神轻蔑,冷哼了一声,酒香喷洒在沈归晏的脸上。
贺逐说:“沈姑娘,不过尔尔。”
大抵贺逐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沈归晏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尔尔与我,你选一个。”此为后话。
那日,沈归晏将贺逐的胳膊扭脱了臼,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贺逐,满意道:“三爷酒醒了么?”
后来贺逐被沈归晏叫来的侍卫抬回了宫,绝食两天。
贺进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说三哥,这回你脸可丢光了,半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你拖着个脱臼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被人抬回来。我要是三嫂,看见你这副熊样,绝对不会嫁给你。”
贺淳将贺进剥好的花生统统抢来扔进了自己嘴里,说:“对!我将来可得好好物色物色,绝不能让父皇将我许给像三哥哥这样的,不然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谈保护我了。”
“吃花生也堵不住你俩的嘴?”贺逐愤愤地从床上坐起来:“只会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君子动口不动手懂不懂?”
“是是是,三哥说的对,三哥是君子。”贺进敷衍地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胳膊到底怎么脱的臼?”
贺逐一记刀眼飞过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吃你的花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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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晏回去后左思右想,为何贺逐靠她那么近,她却没有将他推开的冲动。
菊香将最后一朵簪花插入沈归晏发间,见沈归晏托着下巴走神,便问:“小姐这两日为何都神不守舍的?”
“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沈归晏收起思绪,对着镜子照了照:“长姐回来了么?”
“早来了,跟二皇子一起来的。正在前厅候着呢。”
沈归晏忙放下铜镜去了前厅。
“姐姐,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沈雨微执起沈归晏皓腕:“无妨,方才去看姨娘了。”
不知是沈归晏此刻的目光全在自家姐姐身上,所以才并未注意到一旁端坐在轮椅上的贺辽,还是故意无视,而贺辽也不在意,只静静地看着姐妹俩执手相看泪眼。直到沈雨微反应过来,才轻声提醒沈归晏行礼。
“见过二皇子。”
“无须多礼,你们姐妹多日未见,且多说会话吧。梓杰,推我去后园逛逛。”
贺辽递给沈雨微一个眼神,让梓杰推着他离开了。
“姐姐,自归宁后你就再也没回过家,二皇子待你可好?可曾为难于你?”
“晏儿放心,二皇子为人谦和有礼,待我亦十分好。”沈雨微说着,看向贺辽离去时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二皇子他虽然腿脚不便,也不受皇上的喜爱,身上却毫无戾气。我每日为他研墨,陪他读书,倒也自在。”
沈归晏捂着嘴偷笑:“看来姐姐是觅得良人了?恭喜恭喜呀!”
沈雨微耳根发烫:“快别取笑我了,你不过了多久也是要嫁人的。”